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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安阳很快回过心思来,虽然看出这件事对李玄州十分重要,但安阳只能摇摇头,残忍地告诉他:“要让你失望了,阴阳乾坤镜本就是攻击性的法宝,并不能寻魂。”

  李玄州神色怔了怔,这个回答让他僵在了原地,他的视线穿过眼前的安阳,不知看向了何处,整个人处于一种放空的状态。

  眼下夜色阴凉,不知多少孤魂野鬼在外游荡,可不是神游天外的时候,安阳连忙伸手在李玄州肩上重重一拍,厉声道:“明衍,回神!”

  李玄州眼神晃了晃,后知后觉道:“叨扰了。”

  言毕李玄州不再多言,交还阴阳乾坤镜后,抬脚便走。

  安阳却出声叫住了他:“明衍,等等!”

  李玄州停下脚步,回眸看着他。

  安阳上前一步,道:“寻魂需要有那人随身的物件,这点你是清楚的……”

  李玄州只看着手腕的珠串,低声道:“正因为没有,所以我才来白云观一问。”

  “可有八字?”

  “没有。”

  “葬身的地方可知道?”

  “不知。”

  “那你为何要寻他?”

  这个问题,李玄州再没有回答他,他转过头,看着大地藏匿在夜色之中,将一切吞噬。

  四周仿佛被看不见底的海水一波又一波地打上岸来,海水冰凉而刺骨,带来的不止是吞没的恐惧,而是无边无尽的黑暗。

  李玄州漠然地收回视线,往前迈出一步,白色的身影眨眼间已出现在了几丈外的距离,再几瞬过去,人影已彻底消失在安阳的视野中。

  安阳久久看着,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既然是一个寻不到的魂,又何必再寻?

  明知道是一件做不到事,又何必在做?

  李玄州回到了清河镇,他和闻灵玉初次相遇的林宅。

  林宅遭了一场大火,如今已是满目疮痍,墙面和地面覆上了一层厚厚的黑灰,李玄州抬脚踩过,向来踏雪无痕的他,在地上留下了一长串的脚印。

  庭院似乎还漂浮着灰烬的味道,李玄州驻足四望,这里的一切都被烧得不见当初的模样,分明是曾经来过的地方,却又处处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陌生之感。

  突然李玄州的视线在一个地方顿住——

  那是一颗树,一颗在这场大火中唯一生存下来的树。

  树下还挂着用粗麻绳掉起的秋千。

  说来也怪,这场大火连屋顶都烧黑了,可这颗树和这个秋千竟一点火星子都没烧着,仿佛受到上天眷顾一般。

  李玄州一眼便认出了这个秋千。

  初见的时候,闻灵玉就坐在这秋千上,那时他以为自己瞧不见他,坏心眼的想吓一吓人。

  这般想着,李玄州已走到了树下,秋千的木板上已经有了一层厚厚的灰,树叶被吹得簌簌作响,秋千也跟着“吱呀”地轻晃了起来。

  李玄州伸手握住粗麻绳,稍稍往前一推,于是秋千摆动的幅度便更大了一些。

  李玄州垂眸看着,仿佛秋千上坐了个人,正在抬眸看着他笑,李玄州站在一旁,轻轻地替他推着秋千。

  风更大了些,吹起了满地落叶,李玄州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眸看向天空,空中已是乌云笼罩,黑压压地,沉闷、喘不过气。

  一场暴雨即将落下。

  “轰隆”一声巨雷炸开,紧接着豆大的雨滴倾盆而下,冰凉的雨水打在李玄州的脸上,再从他的下颚上低落。

  李玄州就这么站在雨中,神色都不曾变过一分,他好像感受不到雨中的凉意,就这么孤身一人,伫立在这片迷蒙的雨色中,伫立在这不复当初的庭院中。

  雨势太大,打在秋千板上发出了“滴答滴答”的声音,李玄州猛然回过神来,他取出木簪,眨眼间木簪在他的手中幻化成一柄普通的油纸伞。

  李玄州撑开油纸伞,伸直手臂,打在了秋千上方的位置,却任由自己的衣裳一点点的被雨水浸湿。

  而他这么做,紧紧是为了给秋千上那个不存在的人遮风避雨。

  “我一定会找到你的,我还要替你找到魂魄,找回生前之事,我答应过你,一定不会食言……”

  茫茫水色的雨幕中,传来了谁的一声愁叹。

  玉浮山,三星观。

  云知尘双目紧闭,盘腿而坐,他双手维持着法印的动作,立在胸口。

  他的手上挂着一串颜色重且圆润的珠串,细细一看,外形竟与李玄州腕上戴的那一串一模一样。

  这两枚手串仅有一处不同之处,李玄州的手串黯淡无光,云知尘的这一串,每一颗都亮着微弱的光。

  只是这些光点极为黯淡,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消散一般。

  身为三星观掌教,云知尘的道行自是不必多说,可如今他面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就连胸口结印的手也在微微颤抖着,显然是遇到了极大的困难。

  再一细看,发现云知尘竟是坐在某个叫不出名字的阵法之中,有微弱而黯淡的光在缓缓流淌着,这些光组成了一条条的光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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