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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闻灵玉就这班般看着,仿佛是出了神。

  他不由想到,若是自己这般消失了,岂非什么都不剩下?

  不,他还有一根木簪。

  闻灵玉抬起手臂——

  手掌已经消失了,他便用同样正在消失地手臂把木簪从发丝里推出来。

  木簪从发丝脱落,缓缓往地上坠去,终于“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前头的李玄州脚步一顿,转过身来,什么都没有看到,闻灵玉也不在。

  李玄州往前迈了一步,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清:“闻灵玉?”

  一阵风吹过,吹得李玄州衣角猎猎作响,李玄州环顾四周,边寻边道:“该回白云观替你稳魂,你现在魂魄不稳,别闹了。”

  寂静无声,闻灵玉就是不应他。

  风停了下来,衣角顺滑地垂落下来,李玄州遍寻无果,无奈地叹口气:“因为我说我要回三星观让你不开心了?还是你不愿来三星观寻我?”

  空无一人的草地上,李玄州静立自语道:“我说回三星观,是因为那是我久居之地,下意识就想了起来,如今再一细想,日后回不回三星观,并非是首要之事。”

  声音顿了顿,李玄州抿抿唇,似乎对于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难以开口:“至于另一事,你若是不想来寻我,我去寻你也是一样的,总之,莫像现在这般不见了。”

  说到此处,李玄州的语速稍微快了一些:“这木簪同样能帮你稳魂,你千万不能摘下来太久。”

  可等到李玄州说完,也始终不见闻灵玉出声回应。

  李玄州不由自主地往前迈了一步:“闻……”

  声音戛然而止,脚下传来了某种异物感。

  李玄州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凝重,一点点地移开脚,仿佛动作快上一分,就会见到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东西。

  直到重新踩在了地上,李玄州才慢慢地低下头,方才踩到的东西也完完整整地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一根造型古朴简单的木簪静静地躺在地上。

  这根木簪看起来很不起眼,可李玄州一眼就能够认出来,这是他亲手替闻灵玉雕刻的,别在闻灵玉头上,从不离身的那根木簪。

  李玄州弯下腰,手臂都在微微颤抖着。

  明明是一根轻巧地木簪,可李玄州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将木簪拾起来,握在手中,重重地闭上了眼。

  稳固神魂的木簪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掉落在地?就好像闻灵玉从来都不会不理他一样,这些到底意味着什么,李玄州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知道,不代表他能接受,他能不为所动地面对这一切。

  李玄州心头闷得厉害,身子晃了晃,险些站立不稳。

  终于,李玄州缓缓地直起身子,他摊开手心,一瞬不瞬地看着掌心的木簪,发丝从他的脸颊垂落,叫人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可他整个人却散发出一股沉闷、阴郁而压抑的气息。

  好像所有的能说的,不能说的通通凝聚在这一眼,此时的李玄州,也只有这一眼。

  可即便就这一眼,掌心的木簪仿佛通过眼睛刺到了李玄州的心口,更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李玄州闻灵玉的消散,闻灵玉是如何看着自己,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消散。

  而自己留给他的,只有一个背影。

  李玄州无声地上下滚动着喉结,喉咙火烧似得厉害,仿佛被粗糙的沙粒擦拭而过,沙哑道:“灵玉……”

  第47章

  夜色正浓。

  一道人影在密林中穿梭而过, 月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那双原本就色淡的褐色眸子,更显淡漠。

  李玄州在赶路前往白云观。

  月凉如水, 但李玄州的脸比月色更凉,模样比初入清河镇时,更加冷冽。

  他浑身上下仿佛都笼罩在不化的寒冰中, 薄唇紧抿,神色虽是无悲无喜,又自有股让人一步也不敢靠近的冷意。

  李玄州要去白云观只要一个目的,能否借阴阳乾坤镜的能力来寻得一线生机。

  他不会让闻灵玉就这么生生地消失, 他不会放弃。

  原本是几日的路程,李玄州在天色还没亮时便赶到了白云观。

  白云观的安阳见着李玄州十分吃惊, 一边领着他往观里走一边问道:“明衍,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李玄州正色问道:“安阳, 阴阳乾坤镜我已带来,我知这是白云观的宝物, 定有许多外人不知的秘法,我想问是否能寻魂?”

  安阳皱眉问道:“你寻到阴阳乾坤镜了,怎得就你一人回来, 可是发生了什么?”

  李玄州便将白云镇所遇之事说了出来, 声音顿了顿,再度问道:“方才我提起的寻魂,是否能做到?”

  安阳并未回答, 而是微微挑起了眉, 露出了一副吃惊又疑惑的表情。

  以李玄州的性子, 同样一个问题耐下心来问旁人两次, 实在是见所未见的事, 安阳掌管白云观大小事务,见得人多了,一眼便能看出李玄州是个冷漠少话,不易亲近的人。

  而今日这番对他来说,可称得上是在求人了,实在是出乎安阳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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