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我们去陪哥哥吧
桑三娘缓慢地抬起头，目光空洞、呆滞，如同失去了灵魂的躯壳，直勾勾地望向任盈盈。
眼神中，没有畏惧，没有恭敬，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一丝难以言喻的...为情郎感到的...深切的不值与悲哀。
“冲郎视你若珍宝...你眼中...却只有你爹爹么...”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她死寂的心底响起。
“说话！你哑巴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 任盈盈歇斯底里地摇晃着桑三娘的肩膀，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摇散架。
“任教主出事...那...那令狐哥哥呢...” 一旁的刘箐脸色煞白，声音轻颤，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恐惧。
“哥哥！哥哥呢？！” 曲非烟如梦初醒，尖叫着扑过来，跟着任盈盈一起疯狂摇晃桑三娘，“哥哥是不是打赢东方不败了？！他是不是马上就来救我们了？！”
“哥哥不会...” 刘箐看着桑三娘失魂落魄、如同丧主之犬的模样，心头那点微弱的希冀轰然崩塌！眼前骤然一黑！先倒为敬。
任盈盈猛地一怔！心念电转：爹爹、令狐冲、向叔叔联手...怎会...怎会不敌东方不败？！
“冲......郎...” 跪在地上的桑三娘，如同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的提线木偶，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从干裂的唇缝间，挤出了两个字： “没......了...”
“你胡说...！！！” 一声凄厉绝望、如同幼兽哀鸣的尖叫猛地炸响！曲非烟扬起小手，用尽全身力气，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桑三娘惨白冰凉的脸颊上！
“哥哥说过两天就来救我们出去的，他说过的！你骗人！你骗人......”曲非烟泪如决堤，小小的拳头如同狂风暴雨般砸在桑三娘身上，嘶哑的哭喊声撕裂了沉寂的夜空。
脸颊灼痛，身躯承受着捶打。桑三娘却浑若未觉，麻木地承受着。甚至...在内心那绝望的深渊里，竟生出一丝扭曲的渴望。
愿这切肤之痛能将她从这无边噩梦中打醒！愿眼前这炼狱般的现实，不过是...一场残酷的幻梦...
“桑长老，” 屋内四女，唯有任盈盈尚强自镇定，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究竟...发生了何事？还望...说个明白。”
“冲郎......” 桑三娘声音干涩，如同砂纸摩擦，“被东方不败......拽着......跳崖了......” 每一个字，都像从心口剜出血肉。
“你是说...东方不败也死了？！” 任盈盈凤目圆睁，几乎要惊呼出声！但瞥见地上昏厥的刘箐和眼前悲恸欲绝的曲非烟，她将那句“爹爹胜了！”死死咽了回去，转而急问：“那...我爹他们...可还安好？”
桑三娘倏地抬起头，冰冷的目光如同两道寒冰铸就的利箭，直刺任盈盈！她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心底，一个讥诮而冰冷的声音在疯狂呐喊：“呵！果然...在你心中...唯有任我行才是天！才是地！才是你的一切！！”
“刘姐姐！醒醒！快醒醒！！”曲非烟猛地停止了捶打，扑到昏厥的刘箐身边，用力掐着她的人中，带着哭腔喊道：“我们...我们一起去找哥哥！去找哥哥啊！”
刘箐睫毛微眨，缓缓睁开空洞无神的双眼，喃喃道：“走...去找哥哥......”
“我带你们去！” 桑三娘看着这两个痴心到不顾一切的女子，感受着她们对情郎那份深入骨髓的眷恋，心底那份为令狐冲感到的悲哀，终于被一丝迟来的、酸楚的慰藉所取代。他...终究是被人如此刻骨铭心地爱着......
就这样，三女相互搀扶着，踉跄着，摇摇晃晃地走出了绣楼。任盈盈脸色惨白如雪，急急取出一方黑色纱巾蒙住了脸，只露出一双惊疑不定的眼睛，快步跟了上去。
夜色浓稠如墨，山风呜咽。四女沉默地提着昏黄摇曳的火把，坐进那嘎吱作响的巨大吊篮，缓缓升上崖顶，踏入灯火通明却又弥漫着血腥与权力更迭气息的成德殿。
殿内守卫的武士弟子，认出了桑三娘与她身后的圣姑，无不噤若寒蝉，慌忙退避两旁，哪里敢有半分阻拦。
穿过幽深冰冷的甬道，再次踏入那片遍地狼藉、如同修罗场的后花园。断木残花，碎裂的玉器，倒伏的假山......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刺鼻欲呕。刘箐与曲非烟娇躯颤抖，悲伤如潮水般再次汹涌袭来。
桑三娘心如刀割，强撑着引着她们，深一脚浅一脚地绕过假山流水，终于来到了童百熊所指坠崖处。
“就是...这里吗？” 刘箐目光呆滞地凝望着那吞噬一切的黑暗深渊，喃喃自语，声音飘忽得如同梦呓：“哥哥...以后就...住在这里了么......”
曲非烟悲戚的小脸上，竟缓缓绽开一抹奇异而纯净的微笑。她轻轻走到刘箐身旁，温柔地牵起她的手：“刘姐姐...你看...这儿鸟语花香...多美啊...莫不就是哥哥所说的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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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刘箐用力地、不容置疑地点头，苍白的脸上也浮现出同样的、向往而决绝的光彩：“哥哥...一直念叨着...要和姐妹们...隐居桃源...远离江湖纷争...”
“那~~~” 曲非烟的笑容愈发灿烂，天真烂漫，如同衡山古树林内，初次见面般古灵精怪：“我们...去陪哥哥吧！去我们的...桃源！”
“不~~”桑三娘亡魂大冒，撕心裂肺地厉声尖叫：“冲郎生前！！最念的、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们的安危啊！！！”
话音未落！一黑一白，两道纤细而决绝的倩影！如同挣脱了尘世所有束缚的蝴蝶，手紧紧相牵，衣袂在凛冽夜风中烈烈翻飞，朝着那深不见底、云雾翻涌的万丈深渊翩然飘落！
“非非、箐儿......”任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