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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睫挡住眼角微微上挑的弧度,沐浴后湿润的潮红仍氲在眼尾,仿佛吃得半醉,酒意微醺,分明是缱绻风情。

  她望着他笑,“好像是有点嫌弃。”

  一颗心跳得飞快,程六出只觉耳根发烫。

  “那……怎么办。”他嗓音喑哑。

  她笑着半举起双臂,长袖垂落,露出半截光洁的腕子,松松挂在他脖颈后。

  程六出眸光微暗,心跳漏了几拍,顺着她手上力道压低上身。相隔的空隙愈发狭窄,他的鼻尖悬在她的侧脸上,近得呼吸可闻。

  气氛逐渐升温,温热的潮气好像将理智也蒸发殆尽,他晕头转向就想吻上去,可她柔软的唇瓣却贴着他的唇角,双手轻柔抚弄着他脑后不知何时散开的短发。

  耳鬓厮磨的缠绵中,她轻声嚅嗫着。

  “程六出,那你便嫁给我吧。”

  脑袋一声轰响,程六出浑身僵住,双眼不可置信地睁大,可程荀不再给他发懵的时间,红着一张脸,羞怯而大胆地扶着他的双颊,轻轻撞了上去。

  唇齿短暂地相贴,程荀刚想退后,脑后却被人一双颤抖的手按住,灼热的吐息扑在面上,舌尖被用力缠住,呼吸都发烫。

  夜风吹得朗朗,薄衫交缠,散发也被揉乱,细碎的喘|息被花叶摇动飘落的簌簌声盖住。

  程荀闭上眼睛,在起伏的柔情里听到他压抑的呜咽。

  春夜正暖。

  第185章 晴方好

  天色将明, 枝头海棠轻颤,落了一地淋漓的露。

  轩窗不知何时被人合上,天光透过明瓦,照得屋内一片朦胧。罗汉榻上衣袍交缠, 薄毯盖住一床凌乱, 程荀窝在程六出怀中, 迷迷糊糊睁开眼。

  里衣单薄, 骨节分明的手顺着她的后颈摩挲到后腰,不带多少情|欲的味道,像摸猫儿似的, 一寸寸, 亲昵又欢喜地捋着。程荀方才小睡片刻, 此时思绪正发懵,抬起头呆呆望着他。

  “……你还没走?”

  身后的手一顿,胳膊顺势将她压紧在自己怀中,程荀贴着他胸膛, 脸颊上是紧实又柔软的触感, 脉搏在她耳边规律而有力地跳动,将她渐渐唤醒。

  “不想走。”

  程六出将头埋在她的脖颈中,发烫的鼻息扑在她颈窝里, 闷声闷气地耍赖。

  她忍不住轻笑一声,抬起一只手,轻轻揉弄着他散乱的发, 小声道, “还未过门就这般, 不知羞。”

  他身子轻颤,胸膛也随之起伏, 喉间溢出低沉的闷笑,“那如何是好?小的就是赖上了,郡主自便吧。”

  程荀不禁失笑,程六出从她颈窝抬起头,视线交汇,缱绻的情意如丝般交缠,不知是谁先靠近,唇瓣相触,又交换了个轻柔的吻。

  天边泛起一线金色的云霞,屋内一片静谧,程荀推了推他的肩膀,“该起了。”

  程六出搂着她闭眼佯装不闻,程荀手指缠绕着他的发,又道,“等会儿看见你的头发,母亲要吓一跳。”

  说着,程荀眼睛一亮,从他怀里爬起身。

  “你起来,我给你梳头发。”

  程六出睁开眼,莫名觉得不妙,“什么头发?”

  程荀却不答,只穿着一身里衣就奔下床,趿拉着鞋子,在妆奁中翻检一二,抓着一把发绳、夹子、扣带,又兴冲冲爬到罗汉床上,抬手就要给他梳头。

  晨起正凉,又骤然离开暖和的床榻,程六出一见她衣衫单薄就头疼,赶忙拿起放在床脚的袍子就往她身上披,口中哄着:“好好,怎么都随你,就是把袍子披上,免得又受冻。”

  让程六出盘腿坐在榻上,程荀披上袍子,半跪在他身后,双手轻轻梳理他凌乱的发。

  手指穿过发丝,发梢扫在后颈,刺得人发痒。程六出唇角溢出几分笑意,反手去碰她的手。

  程荀正编着辫子,轻轻啧了一声,拍开他捣乱的手,程六出忽然开口:“你知道我想起什么了么?”

  “什么?”程荀手上动作不停,拿起放在一旁的红绳。

  “想起小时候,我第一次给你梳头发,梳得不好看,还把你惹哭了。”

  程荀动作一顿,恍然想起旧事。

  儿时程十道偏宠她,从未让她自己梳过发。待程十道走后,哪怕有好心近邻帮衬,可终究不是自己的孩子,许多事没放心上,她一头长发便蓬乱得不像话。

  后来初到四台山,程六出许是看不下去,便打了热水亲自为她清洗、梳开打结。待头发被柴火烘干,他笨拙地为她扎了个歪扭又松散的辫子。

  那时程荀望着木盆里倒映的自己,没忍住哭了。

  旧事早已泛黄,此时再说起,程荀眨眨眼,心底有些酸涩的触动。

  她从不知,他竟是这般想的。

  原是以为她嫌难看,怪不得后来他硬是学了女儿家梳鬟、绾髻的手艺,直到二人分开,程荀都只会梳些最简便的发式。

  不过此去经年,如今的她早已练就出一身好手艺了。

  天光渐亮,枝头喜鹊唱着晨起的曲儿,叽叽喳喳唤醒沉睡的府邸。

  一夜未睡好,天宝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屋子,安排好院里小厮今日的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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