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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力生来到近前,打量了鲍北元一圈,好奇问道。
“是回私塾了,但我不读书了,我找了个卖茶饮的活儿,今个儿是第一日出来叫卖。”
“生哥,你尝尝我这茶饮吧,东家独创的,北阳县只此一家,旁的饮子店都没有。”
“咱是老相识,你尝尝,不要钱。”
鲍北元笑着道。
龚力生望着他的笑脸,心情复杂。
瞧着是从鲍老伯去世的伤痛里走出来了。
但谁知是不是强颜欢笑呢。
当时鲍北元的同学要帮着这小子争家产,周遭也有几个老邻居愿意去县衙当证人。
可这小子却是主动放弃那么大的家业。
唉!
他收起思绪,转身指了指不远处的凉粉铺子,道:“成,我尝尝,咱去铺子里,我拿个碗。”
“好嘞!”鲍北元笑眯眯的应下。
凉粉铺子是个小铺子,后边也连着院子,但龚力生只租了这铺子和后院的一间屋子,余下的屋子,则是由其他租户住着,算是个杂院。
龚家凉粉铺子也是老字号,已开了三十余年。
前几年,龚老爹回乡下养老带孙子。
凉粉铺子就交了龚力生夫妇,两人将龚老爹的手艺学了个七七八八,因此老食客没流失多少。
龚力生来到铺前,打开门,招呼鲍北元坐下:“我去拿个碗。”
铺子小,里边除了炉灶,只有四张小桌子,一眼便能看完。
鲍北元将背篓搁到桌子上,问:“翠花嫂子呢?”
“昨个儿回村了,她想你大侄子了。”龚力生笑着从碗柜里取出一个白瓷碗:“来,让我尝尝你所说的新茶乳。”
他将白瓷碗搁到鲍北元跟前。
鲍北元拿出用麻布裹着的酒提子,笑着道:“绝对会让你满意的。”
他打开豆乳米麻薯那个陶罐,先舀了半提子茶汤,龚力生见状,立马道:“怎么不给我打满呢?”
“生哥,你先尝尝,若是不合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龚力生打断:“不用尝,我买。难道你小子还会坑我吗?若是我觉得不好喝,那肯定是我喝不惯,而不是你的茶乳有问题。”
一句话,说得鲍北元心中暖得似乎站在烈阳下。
他重重嗯了一声:“生哥,用的都是好东西,做法也复杂,我多给你夹一筷子米麻薯!”
他舀了满满一提子茶汤倒入白瓷碗里。
又打开盛着米麻薯和黄豆粉的碗。
他先往碗里夹了两筷子米麻薯,然后拿勺子往碗里撒了一层黄豆粉。
龚力生看的好奇,指着碗里的米麻薯问:“这是啥?”
“这个就是米麻薯,我东家的独家秘制,特别好吃。生哥,你拿筷子尝尝。”鲍北元将白瓷碗递过去。
龚力生闻言,赶紧又从碗柜里拿双筷子。
捧着白瓷碗,他先喝了口茶汤。
嗯,口感厚重,茶味也浓。
真材实料,尝的出来。
而后他就迫不及待的用筷子挑起米麻薯送入口中。
以他家的条件,也是吃过汤圆的。
之前,他也认为汤圆皮算是最柔软最细腻的吃食,可谁知这一团吃食入了口,竟衬得汤圆皮有些硬!
他睁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鲍北元没错过他的神色,笑着问:“怎么样?惊喜吧?”
龚力生重重点头:“你东家有一手啊!从前还真没吃过!”
“这多少钱一碗?”
“十文钱一提子。”鲍北元道。
“十文钱?!”龚力生又惊了。
比饮子店的便宜啊!
口味不输老牌饮子店,还送货上门,他有些感叹的道:“你小子找了个好活计,今后饿不着了。”
“生哥说的是,我很是感激东家,还是好人多。”
鲍北元一脸认真的道。
“肯定啊,像鲍北兴那样的,天底下也没几个。”
龚力生说着朝鲍家面馆的方向努努嘴,一脸嫌弃的道:“你不知道吧,这几天,鲍北兴天天下午才开门,大清早的睡懒觉!”
“我虽看不上他,可你也知道,我是真的好那口面,几日不吃就想的慌。”
“但昨个儿下午我去面馆吃面,那小子揉的面竟不劲道!面条软趴趴的,他连揉面都偷懒。”
“你爹娘挣的家产,早晚毁在他手里!”
龚力生这一波吐槽,听得鲍北元有些愣。
不是,晚开门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