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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自己劝不住这个哥哥。

  对方向来不把所谓的生命放在眼里,肆意挥霍。

  “我好饿。”许之说。

  “我给你煮面?”许育明慢吞吞地起来。

  许之蹲在床边,歪头:“可以。但我现在不想吃,我后背好痒。”

  他头发有点湿,鞋子全是水,走过来拖出一道水痕。

  他把黑色t恤脱下,单薄的身躯在稀疏的光里,可见凸起的骨头。

  很瘦,但骨架很大,肩膀像把皮撑开,好似尖锐的利刀。

  许之又蜷缩着,抱腿佝偻在地。他展开肩膀,趴在许育明床头,向对方展示后背。

  “你看,它们又长起来了。”他抱怨。

  密密麻麻的红色小疙瘩,几处挠痕冒血,青紫交加,视觉上古怪又恶心。

  许育明垂下眼睛:“我不是说了吗?痒了不许挠吗?”

  “哦——”

  “你吃药没?”

  “我吃不下,想吐。你知道的,我一吃药就想呕。”

  许育明皱眉:“这是正常的药物,不是害你的东西。”

  许之挪动肩胛骨,像在缓解:“我知道,但我控制不住。”

  许育明不再说什么,站起来:“我给你泡点水。”

  “嗯……”

  “起来,把地板擦干净。”

  “哦。”

  许之跌跌撞撞地站起来。

  许育明:“把衣服穿上。”

  许之不肯:“不要,痒,不舒服,闷,难受。”

  “别挠。”

  “哦。”

  许育明把客厅放好的金银花扯开死结,倒进一个大浴盆里。

  热水从花洒流出,盆里的水位逐渐上升。

  “还有啊,哥,不是没了吗?”许之耷拉着肩膀走过来。

  许育明敛眉:“别喊我哥。”

  “为什么不喊,我从小都喊。”许之随口说。

  “谁大谁小?”许育明冷淡地说。

  “不重要,反正我喊习惯了。”许之挂在他肩膀,“哥,你又重新买了金银花啊?”

  许育明不吭声了。

  “谢谢,你真好。”许之慢慢地说。

  他的脸离开窗户晦暗的角落,在白炽灯下垂头。他苍白的脸露出笑容,干裂的嘴唇扯开,牙齿整整齐齐。

  许育明声音平铺无叙:“你嘴巴干出血了,去喝点水。”

  “还有,你身上全是脏水,别挨着我。”

  许之“哦”了声,退开了几步。

  他抱住膝盖继续蹲着,嘴唇的血丝慢慢汇聚,从唇中央到唇角,流出一条血色的线。

  许育明看了一眼,眉头紧皱:“去擦掉。”

  “哦,知道了。”许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他随意地抽了一张纸,幽幽地说:“你对我好凶啊,哥,对别人你就窝囊。”

  许育明扔金银花的手滞了滞。

  许之又笑着说:“好吧,你对我也有窝囊的时候。”

  许育明神色喜怒不辨:“过来,脱掉裤子,进去泡。”

  许之:“不用先去冲了一下干净的水吗?”

  许育明:“你以前不是最爱这样吗?”

  许之点头:“哦,你生气了,因为我那句话。”

  “过来。”

  “好吧,我道歉。”

  “……盆里的水温降得快,抓紧时间。”

  许之笑了笑:“我好热,天气也热。”

  许育明冷声说:“你手是冷的。”

  许之思考了一下:“可能因为玻璃窗上的水太多了。”

  许育明:“以后下雨别来了。”

  许之脱了衣服,赤身走进浴室,几分钟后,他轻轻吸气,从里面出来。

  “你洗冷水?”

  “嗯。”

  “不爱惜身体。”许育明呵斥。

  许之撇嘴:“虚伪的哥哥。”

  许育明不说话,盯住许之。

  许之改口:“好吧,不是虚伪,是伪善。”

  许育明冷冷地说:“进去待着。”

  许之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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