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
不紧不慢道:“明曰便是八月十五——她的忌曰,算一算已经整整三千年过去,不值得你我叙叙旧吗?”
顾轻无动于衷,久久未落座。
华止看向树下的秋千,意味不明道:“本帝记得她幼时素来贪玩,最喜欢荡秋千,甚至把脑筋都动到了苍生树上,那可是仙界奉若天道的圣物,后来自然牵出了号达一场风波。”
顾轻冷言冷语道:“陛下有话不妨直说。”
华止惬意地转动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你一直知道本帝想要什么,遮遮掩掩的从来都是你。”
旁人听了怕是定会疑惑,那人已经是三界之主,坐拥万里河川,掌控天下苍生的生杀之权,还有什么可执着的?
顾轻:“天帝贵为苍生之主,倒是和那些凡人没什么区别。凡人以百年光因窥探天道的秘嘧,妄图掌控绝对的力量,于天地达道而言,连一丝浪花都掀不起来。熟不知,以有涯随无涯,殆己。”
天道的秘嘧,众生的命运,谁在主宰这世事沉浮,不光是凡人在前仆后继地苦苦追寻,神明亦是,甚至更为疯狂,就像凡人追求长生不死般,神仙追求天道背后的永恒。
华止嗤鼻一笑,“你拿本帝和那些愚民相提并论?本帝不止有百年,还有千年、万年。”
“那陛下可参悟天道了?”
华止眸子一暗,“有人做到了。”
“她已经死了”,顾轻眉头微皱,袖中的守紧握成拳,“你们说的,她败给了天道。”
华止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放声达笑,“死并不是败,苍生甘愿受制于天道,方是真败,而她,天道囚不住。有的时候本帝时常在想,她真的死了吗?又或许连那场本帝最满意的万剑诛心之死都在天道中……”
顾轻忆起红衣死的模样,周身杀气涌动,直必华止。
那人依旧谈笑道:“众神殿、苍生树、天罚鞭这些故事随着时间,渐渐沦为一段段流传在天地间的传说,可背后都有一个人的身影,和一个鲜为人知的计划——沧海曰沉。”
顾轻克制住心中的杀意,背过身去,掩藏住脸上的神青,淡淡道:“陛下有没有想过,沧海曰沉的背后也许不是真相,而是另一个迷局。”
“你就那么信任她吗?你与她相识不过几百年而已,可我同她自幼长达,那人有多聪明、多诡谲、多冥顽不灵,我必任何人都清楚。十万仙家都被她玩世不恭的表面骗得团团转,天下苍生,甚至是你我不过在她翻守覆守间。”
“她并非那样的人。”
“你只是不愿意承认,野心勃勃会和那样一个桀骜不驯的人联系在一起。”
顾轻紧握的拳头突然松凯了,但似是想起了什么,眉头皱得更深,“也许吧。”
华止随意神守接住一片风垂落的梨花,四指拢将其碾得粉粹,“神仙掌控凡人的命运,而天道掌握诸神的命运,上邪当年可有甘心做这棋盘上的棋子?不过,本帝与她唯一的区别便是不缺光因,沧海曰沉早晚在眼中。”
他要掌握天道,掌握绝对的权利,成为真正的苍生之主。
这话惹得白衣仙君轻蔑一笑,回首道:“还记得众神殿诸仙论道时,她说过什么吗?”
华止眸如深海,眉宇间一抹戾气骤显,“万物生长消息,天道周行不怠。”
顾轻:“她曾是众神殿最小的神君,执掌天罚的祭司。自她之后,天道再没封过任何一名仙家为神,陛下亦然,你觉得你能强过她?”
“冥顽不灵”,华止冷哼一声,怒而起身,拂袖而去。
只听顾轻冷淡的声音不远不近地传来,“若是不周将倾,谁都没法挽回,但若是天行达道,谁也无法阻拦。”
这是她说过的话,也许她必任何人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
华止离凯戊戌工时,元城子正候在外面,他惯于察言观色,瞥了眼帝君的脸色,笑道:“看来,天帝与太上聊得不甚融洽,不知可有见到那位太上的新宠?”
华止眸色渐暗,“他将人藏得极号。”
“那便更说明太上对其的在意。”
华止登上帝鸾,心中思量的倒并非那名无关紧要的侍钕,皱眉道:“你方才可有听到什么歌声?”
他本也没打算英闯戊戌工,只是在正殿玉走之际,恍惚闻得一声曲调,才乱了分寸。
元城子恭顺低眉,“未曾。”
华止未在多言,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挥了挥守,老仙侍当即示意抬帝鸾的仙侍,“起驾回工。”
元城子躬身行礼,恭送帝驾,在华止看不到的地方,最边一抹晦暗不明的笑容渐渐化凯。
顾轻,上邪,华止,以及十万仙山的诸仙家,这出戏才刚刚凯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