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全军覆没

  潮湿的青苔味混着铁锈气钻入鼻腔,何佳攥紧火折子的手背青筋暴起。摇曳火光映出墙上八道新鲜血痕——这是他们约定的紧急信号。

  "坛主,兄长,地字三号的兄弟全被抓了。"何俊捂着渗血的左臂,齿缝间还咬着半截箭杆,"张帐主被移往黑水死牢,沿途还有十二祭司......"

  "闭嘴!"银兰扯断颈间银链,链坠在砖石地面砸出火星。这位素以冷静着称的美女副坛主此刻眼瞳赤红,"卯时三刻换岗,云哲带两队人佯攻东侧祭坛,彭汤率死士烧硫磺库,我和何坛主去劫囚车!"

  暗处传来铁器摩擦声,谢胥拖出三箱兵刃:"弩箭淬了狼毒草,见血封喉。"他拇指抚过箭簇上的北斗暗纹,这是张红去年特许左帐使用的标记。

  彭汤眯缝着眼睛贴着砖缝,窥见库房前两尊青铜狼首像已转向兑位——这是张三金亲卫布防的标志。他啐出口中草根,朝身后比划三根手指。

  三支火箭破空而起,却在触及库顶时诡异地垂直坠落。二十名死士刚冲出阴影,就被地底突刺的铁蒺藜扎穿脚掌。惨嚎声未绝,库门轰然洞开,古力森连的狼牙棒卷着腥风砸来。

  "熊罴撼山!"暴喝声中,狼牙棒横扫千军。彭汤举刀硬接,精铁弯刀竟如枯枝般寸断。他踉跄后退,瞬间便被狼牙棒打断双腿,晕死过去。

  云哲的链子枪绞住第三名祭司的咽喉,却扯不动分毫。那祭司黑袍下赫然穿着玄铁锁子甲,掌心翻出的淬毒匕首直刺他肋下。

  "灵猿盗丹!"古力森连鬼魅般切入战团,蒲扇大的手掌捏碎祭司腕骨。云哲趁机掷出毒烟弹,却在烟雾腾起时被狼牙棒贯穿右肩——古力森连竟能听声辨位!

  "为什么......"云哲呕血倒地,看着古力森连撕开祭司面皮——赫然是拜火教总坛的巫医假扮。他终于明白,这场叛乱早被算作清洗左帐的献祭……

  银兰的柳叶刀刺入第七个守卫心口时,腕骨已因反震力开裂。她踹开囚车铁锁,却见张红双手筋脉尽断,琵琶骨上的锁链刻满北斗咒文。

  "快走......"张红嘶哑的嗓音让银兰浑身剧震。这哪是往日叱咤风云的左帐主,分明是具被折磨殆尽的躯壳。

  破空声骤至,银兰旋身格挡。古力森连的狼牙棒砸断柳叶刀,余势将她拍在岩壁上:"鼠辈安敢反叛!"

  银兰咳着血沫,瞥见张红囚衣内衬的暗纹——那是军械库的标记。她癫狂大笑:"好,好个一石二鸟......"话音未落,狼牙棒已轰碎肩胛骨。

  何佳斩断最后一条绊马索,背后亲卫仅剩孔云孔青二兄弟。他们冲进中军帐时,正撞见张雍被倒吊在梁上,浑身鞭痕深可见骨。

  "坛主......快走......"孔青推开何佳,用身躯挡住门外射来的弩箭。何佳目眦欲裂地劈开囚锁,却见张雍口中涌出黑血——齿间早藏了剧毒。

  帐外传来地动山摇的脚步声。古力森连浑身浴血踏入大营,几具半死不活的躯体被扔了进来:何俊、云哲、彭汤......每张脸上都凝固着惊愕。

  "鹞子翻身!"何佳暴喝着腾空劈斩,却见古力森连不躲不避,狼牙棒自下而上撩出:"虎啸山林!"

  刀棒相撞的刹那,何佳虎口崩裂。他踉跄后退时踩到张红未绣完的《雪狼图》,残卷上的北斗第七星正被血污浸透。

  张三金将最后一块龟甲投入火盆,看着张红亲卫的名册化为灰烬。古力森连单膝跪地。

  "禀教主,左帐逆党三百七十四人尽诛,头目尽数被捕。"他目光扫过坛下已经被打的半残几人,银兰的银链与何佳的断刀纠缠在一起,像极了当年赫连玉被撕碎的绣品。

  金牧悄然现身,捧上"缴获"的密信:"逆党与落英派往来的铁证。"张三金摩挲着信纸边缘的北斗水印,却不知这是顾远用张红书房砚台特制的印记。

  张三金阴笑道:"留着,都押入死牢,我有大用……"

  残阳如血,顾远独立崖边。脚下百丈深渊吞没了左帐最后的哀嚎,金牧正在岩缝中埋入最后几枚狼牙箭——箭簇上的北斗纹将在雨季冲刷现世,成为张三金多疑的新饵。

  "他们都临死了,还在用血在《雪狼图》上补全了天枢星。"金牧低声禀报,"为什么呢?我要是古力森连,我都以为那是逆党标记......"

  顾远弹指将半块奶饼抛下悬崖,那是从古力森连战袍夹层摸来的。山风卷起他袖中的《百兽谱》,最新一页墨迹未干:借刀杀人,当以熊罴之力破局,假灵猿之敏善后......

  "具体不知,七星,七星……阿爷也多次提过,七星究竟是什么?他们为何这么执着于七星……"

  七十里外,张红在黑水死牢用断指甲刻下第七道星痕。她永远也不会懂顾远的棋路——每颗染血的北斗,都在为真正的苍狼开道。

  死囚牢的铁门在张三金手中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握着青铜钥匙的手微微发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兴奋。十二个年轻的生命将在他的蛊毒下绽放出最凄美的花朵。

  小主,

  "把他们都带进来。"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金属般的冷意。古力森连看着眼前这群年轻人,张红那张苍白的脸让他想起曾在街头见过的落水花——美丽却正在被泥泞吞噬。

  铁链拖拽的声响在幽暗的通道中格外刺耳。张红的鞋早已磨得破烂,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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