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章 刘延庆中埋伏

  子夜的寒风裹挟着浓烈的血腥味,如一双无形的手,肆意撕扯着夜幕。刘延庆统领的三万启军身披玄铁重甲,踏着满地碎冰,宛如一片黑色潮水,悄无声息地逼近东齐营帐。凛冽的风掠过将士们紧绷的脸庞,刮得甲胄铮铮作响,却压不住他们内心蠢蠢欲动的兴奋。

  当东齐营垒的轮廓逐渐在月光下清晰起来,刘延庆猛地勒住缰绳,战马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声嘶鸣。他眯起眼睛,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营垒间的哨兵东倒西歪,有的倚着旗杆打盹,有的甚至瘫坐在地上呼呼大睡,鹿角拒马杂乱无章地堆放着,全然没有半点防备的模样。刘延庆转头与儿子刘光世对视一眼,父子俩眼底皆闪过狂喜的光芒 —— 这不正是疏于防备的绝佳时机?

  “杀!” 刘延庆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夜空,手中长枪狠狠向前一挥。三万启军如同听到了冲锋的号角,齐声呐喊着,如饿虎扑食般朝着东齐营寨冲去。刹那间,马蹄声、脚步声、喊杀声交织在一起,震得地面都微微颤抖。

  启军如潮水般涌入营寨,火油桶轰然炸裂,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将四周照得亮如白昼。烈焰熊熊燃烧,热浪扑面而来,启军的喊杀声与东齐士兵 “诈降” 的惊呼声在火光中交织成一片混乱的乐章。刘延庆一马当先,胯下战马如同一道黑色闪电,在敌阵中左冲右突。他手中的长枪上下翻飞,寒光闪烁间,两名东齐士卒惨叫着倒在血泊之中。刘延庆红着眼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直扑那座绣着蟠龙纹的皇帐,取萧宗真的首级!

  然而,当刘延庆一脚踹开皇帐大门的瞬间,一股寒意却从脊梁骨窜上头顶。空旷的帐内,羊皮地图散落满地,案几上的茶水尚冒着热气,可原本应该在此坐镇指挥的萧宗真和一众将领却不见半个人影。刘延庆心头猛地一沉,暗叫不好:“中计了!” 几乎与此同时,刘光世的惊喝声也在身后响起。

  还没等他们做出反应,四周忽然响起尖锐刺耳的号角声,如同一把把利刃,划破了夜空的寂静。无数火把从营垒后方亮起,橘红色的火光连成一片,将启军将士苍白惊恐的脸庞照得清清楚楚。刘延庆环顾四周,只见东齐将士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密密麻麻的身影一眼望不到头,刀枪剑戟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宛如一片钢铁的海洋。

  “刘将军,别来无恙!” 夜色中传来一阵沉稳而又带着几分嘲讽的笑声。刘延庆抬头望去,只见吕客身披银鳞软甲,手持羽扇,气定神闲地立于高台之上。他身后,密密麻麻的东齐将士如钢铁城墙般合围,将启军死死困在中央。吕客身旁的武将王猛向前一步,眼中满是轻蔑,长刀直指刘延庆,大声嘲笑道:“我家军师早就算准了你们这群莽夫会趁着夜色偷袭!看看这空荡荡的皇帐,不过是引君入瓮的诱饵罢了!就凭你们,也想在我家军师面前耍小聪明,简直是自不量力!”

  话音未落,一阵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响起,紧接着,箭雨如蝗般朝着启军将士骤落。刘光世大喝一声,挥舞长枪奋力格挡,枪尖与箭矢相撞,迸发出点点火星。然而,四面八方射来的流矢实在太多,他纵然武艺高强,也渐渐难以招架。“父亲快走!” 刘光世声嘶力竭地嘶吼着,声音中充满了焦急与绝望。可他的话音刚落,一支利箭便狠狠射中了他的肩膀,紧接着,更多的箭矢如雨点般袭来,瞬间将他的盔甲插满,他的身形在马背上晃了晃,宛如一只垂死的刺猬,最终重重栽落马下。

  刘延庆肝胆俱裂,望着儿子倒下的身影,只觉得眼前一片血红。他发出一声悲怆的怒吼,挥舞着已经卷了口的玄铁枪,在敌阵中拼命厮杀。每一次枪尖刺出,都带着无尽的愤怒与悲痛,每一次挥砍,都仿佛要将眼前的敌人全部撕碎。他的盔甲早已被鲜血浸透,脸上、头发上也沾满了血污,可他却浑然不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为儿子报仇,杀出一条血路!

  启军将士们在刘延庆的带领下,拼死抵抗,试图突出重围。然而,东齐军队的包围圈越缩越小,他们的抵抗也越来越艰难。就在启军即将全军覆没之际,西北角忽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只见辛兴宗率领两千骑兵如黑蛟破阵,长枪上的红缨早已浸透鲜血,在夜色中宛如一朵朵盛开的血花。“刘将军!公主命我等接应!” 辛兴宗大声呼喊着,带领骑兵朝着刘延庆的方向奋勇冲杀而来。

  刘延庆浑身浴血,望着儿子渐渐冰冷的尸体,心中悲痛欲绝。他咬碎钢牙,狠狠看了一眼四周的东齐将士,然后调转马头,在辛兴宗的掩护下,带着残部奋力突围。一路上,他们遭遇了东齐军队的重重阻拦,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刘延庆的战袍被血浸透,每走一步都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身后留下一路的尸体与鲜血。在东齐将士的嘲笑声与喊杀声中,刘延庆终于狼狈地退回了咸阳大营。

  小主,

  晨光刺破营帐的纱帘,赵新兰握着染血的密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当浑身浴血的刘延庆被架进帅帐时,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老将半跪在地,破损的盔甲下不断渗出鲜血,胸前还沾着儿子刘光世的碎布残甲。

  “公主殿下,末将... 末将有罪...” 刘延庆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抬头时浑浊的眼中满是悲戚与悔恨。

  赵新兰凝视着眼前这个曾意气风发的将领,心中泛起一丝怜悯,却很快被理智压下。她长叹一声,语气难得温和:“刘将军,先下去养伤吧。令郎的事... 节哀。” 待士兵搀扶着刘延庆离开后,她猛地转身,素白战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眼神如寒冰般扫过帐内众人。

  “刘延庆擅自出兵,致使我军损兵折将!但念其多年征战,暂不追究!” 赵新兰的声音在帐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然其麾下副将张勇、偏将陈武,明知军令却盲从附和,扰乱军心!” 她话音未落,两名将领已被拖进帐中,面色如土。

  “按军法 —— 斩!” 随着赵新兰的一声令下,帐外传来凄厉的惨叫。鲜血顺着帐帘缝隙蜿蜒而入,在场将领们无不心头一颤。

  赵新兰缓步走到帅案前,重重拍案:“大启军规,白纸黑字!无论何人,触犯者必严惩不贷!今日刘将军之事,若再有下次,本帅定不轻饶!” 她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诸位皆是大启栋梁,当以大局为重!如今东齐虎视眈眈,咸阳危在旦夕,唯有上下一心,方能破敌!”

  监军王守忠站在角落,额头渗出冷汗,却强装镇定。赵新兰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至于其他妄图扰乱军心之人... 莫要心存侥幸,陛下的眼睛,可都看着呢。”

  帐内鸦雀无声,众将纷纷跪地,齐声高呼:“愿听公主殿下号令!” 这一刻,整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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