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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干巴巴地行了个礼,忙不迭离开了。

  暮色四合,陈玄揣着信封匆匆赶到与刀疤脸惯常相约的地点。

  僻静的小巷里,刀疤脸接过信封,打开点了点那厚厚一沓银票,忍不住吹了个口哨。

  “我也接了不少达官贵人的活儿,要说阔绰,还得是你们胡家!”他觑了眼陈玄的脸色,从信封里抽了张银票,拍拍陈玄的脸,“你这什么脸色……莫不是胡老爷没给你好处?要不然哥哥给你包了?”

  陈玄勉强扯出个笑,将银票塞回他手里:“这是给虎三爷的,你可别得意忘形。”

  刀疤脸得意洋洋,“我们虎帮如何分钱,你就别管了!赚了票大的,爷今夜就去会会玉花楼的杜娘子!”

  陈玄目送他大摇大摆走远,站在原地理了好一会儿思绪,才慢慢往回走。

  可刚走出一条街,陈玄居然看见个不知为何有些熟悉的背影。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藏进了阴影中。他躲在小巷拐角,而面前的巷口停着辆马车,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脚步有些摇晃,搀扶着另一个醉醺醺的男人走向马车。

  他睁大眼睛努力辨认,终于在那公子侧头说话时看清了,那人居然是晏决明!

  陈玄心中疑惑,孟忻不是如今病入膏肓吗?晏决明怎的还有闲心出来与人喝酒?难道是借酒消愁?

  下一秒,那个醉态酩酊的男人好似发起酒疯,突然推开了晏决明,没了支点,他一屁股摔在了地上。没了晏决明的遮挡,那男人的脸明晃晃地露了出来。

  而陈玄的困惑终于得到了解答。

  是孟忻。

  孟忻没死。

  孟忻竟然没死!

  陈玄整个身子如坠冰窖。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眼看着孟忻闹着还要去续摊儿,晏决明扶起他,二人又往小巷一旁的酒楼去了。

  等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酒楼大门里,陈玄这才反应过来。他慌不择路地往后跑,一路上摔了几次、还撞翻了两个刚收摊的小贩。小贩在背后骂骂咧咧,他不敢停下脚步,一路飞奔到玉花楼,一层层找人。

  终于在一间厢房里找到刀疤脸,他怀里还抱着一个浓妆艳抹、衣衫暴露的女人。陈玄冲上前,气喘吁吁地抓住刀疤脸的衣服,女人吓了一跳,惊叫地坐到一旁。

  刀疤脸不耐烦地翻翻眼皮,粗声粗气骂道:“你来干嘛?没看见爷正忙着呢!”

  “孟……他没死,他没死!”他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

  “哦。”刀疤脸嗑着瓜子,漫不经心嗯了一声。

  “什么?”陈玄抓住他衣领的手松了,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听不懂人话么?如今钱我收到了,这桩生意就了了,结案了,懂了么?”

  刀疤脸把瓜子皮吐到陈玄脚边。

  “你们虎帮怎能如此行事?你不怕胡……我家老爷找三爷算账!”

  刀疤脸好似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当即嘲讽道:“算账?谁找谁算账?”

  “你搞清楚,小子。整个扬州,敢在三爷面前造次的,要么死了,要么还在不知道谁的娘胎里呢!”刀疤脸吐了口唾沫,冷笑道,“你家老爷?见了面,谁给谁行礼都还不一定呢。”

  “那你要我怎么交代?!”陈玄不可置信地大吼。

  刀疤脸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我管你怎么交代。”

  陈玄大脑一片空白,他紧紧拉着刀疤脸的手臂,想把他拽起来,可刀疤脸毕竟是个练家子,只不动如山地坐在原地。好一会儿,他心烦了,拿起腰间佩刀,狠狠拍在桌上。

  “有本事你就自己去杀了他!别在这给爷爷找事儿!”

  陈玄停下动作。

  他定定地看着桌上的佩刀。半晌,在刀疤脸嘲讽的笑、女人好奇打量的目光里,拿起了刀。

  他用力推开厢房的门,跨步下楼,朝着原路返回。

  夜渐深,天际边最后一点暮色沉入黑暗的大海,月光惨淡地洒在地上。

  陈玄紧紧抓着佩刀,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心跳的速度不断攀升,他大口喘着粗气,只觉得这条路漫长得看不见尽头。

  终于,他又看见了那个巷口。马车还在原地,孟忻似是不胜酒力,独自一人趴在车辕上。晏决明和车夫小厮都不见踪迹,昏暗的巷口,只剩下他和孟忻。

  陈玄停住步子,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佩刀。

  他生疏地拔下刀鞘,将它丢在一边。月光下,削铁如泥的刀刃上闪着寒光。

  陈玄盯着刀刃上自己的倒影,那个人形容仓皇,头发散乱,一双眼睛红得可怖。

  他深吸一口气,举着刀接近孟忻。

  他在心中默默说,对不起。

  你若不死,死的恐怕就是清荷和宝娘。

  待我安顿好妻女,我就拿我这条贱命赔给你。

  他高举起刀,闭上眼睛,猛地向下砍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声兵刃相接的清脆声突然响起,他的手被震得发麻,刀也被一股大力挑开。

  陈玄睁开眼,晏决明站在他身前,长剑移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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