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不善夜战

  虎贲旧营之南,紫金山山沟小湾里。

  裴秀领队,一路扶车步行来到这处坟湾。

  他左右观察,看到了‘闻喜南乡芮君之墓’,破旧的墓碑,上面是一个月前赵基所雕刻的碑文。

  上前几步观察,可能那时候赵基图省事,这八个字里笔画繁复的文字都被赵基取巧,用了草书写法。

  现在仔细看芮丹的墓碑,裴秀才暗暗惊异,他是真没想到赵基还有草书相关的造诣。

  草书这东西不是你奋笔疾书越写越快就能写好的,想要写好草书,就必须掌握章草。

  草书造诣越深,要么累世公卿自幼学习,再要么拜在名师门下,得到了倾囊相授。

  裴秀仔细观察赵基雕刻了的这八个字,化繁为简,十分得体。

  以刀雕刻陈旧的木板,看不出什么书法的底蕴,但能看到赵基对文字的处理。

  这是典型的草书,又照顾了墓碑的实用性,稍稍识字的人就能认出这八个字。

  哪怕让自己伯父来写,随手之间也达不到赵基的这种自然形意。

  裴秀突然长叹,跟随而来的关尚询问:“七哥?”

  “没什么,我自诩与阿季自幼相识,现在才发现他幼年早熟,一身本事不是我能知晓的。”

  随即抬手指着芮丹墓碑:“阿尚你看,阿季当时随手所做,草书造诣不亚当世大家。”

  关尚上前半步蹲下贴近研究,他看不出这有什么好夸赞的,就连‘乡’字都被赵基省掉了大半。

  即便这样,他也能一眼辨认这是个乡字。

  郷党,有时候图省事,书写时会写为郎党。

  写成郎党后,不管你是念乡党,还是念郎党,指的都是同一群人。

  关尚盯着‘乡’字,更疑惑:“乡无郎,阿季这么写,难道是感慨我辈男儿为国捐躯,难以魂归乡土?”

  “或许是吧。”

  裴秀扭头对身后骑士说:“今后为英烈立碑,就以赵侍中所书之‘乡’为准。”

  “喏!”

  这些骑士应下,他们也觉得关尚理解的有道理。

  应募从戎,好儿郎离乡而去,埋身别处,自然是郎与乡别。

  昨日俘虏的二十几名匈奴本族、杂胡青壮推车劳累,此刻更是在骑士监督下开始挖掘坟坑。

  裴秀则捉笔,看着名册开始书写墓碑。

  车上阵亡的虎贲脖子上都挂着刻字木牌,与墓碑对应,优先下葬在坟湾向阳缓坡。

  原有的旧坟则被匈奴俘虏粗暴抹除,不管是他们,还是来送葬的吏士都不介意。

  哪怕这些旧坟阴灵不满,但也掀不起什么波折,势必被虎贲、各军英灵镇压、奴役。

  未来军中袍泽来这里祭奠,这些阴灵或许也能跟着英灵吃些汤汤水水。

  阵亡的羽林、北绛义兵也都运输到这里,只是在相对偏僻一点的位置挖坟埋葬。

  一名北绛义兵感慨不已,他们跟着李堪到处躲藏,遭遇战斗若是战死。

  别说这样集中安葬,就是尸体都很难抢回来。

  几个羽林代表也是感慨颇多,而裴秀写完所有墓碑后,站在坟湾最高处观察周围山沟走势。

  接下来的大决战,虎步军也会产生许多阵亡。

  坟湾相对崎岖,看来虎步军未来阵亡的吏士只能在山脚缓坡处埋葬。

  而另一边,伏完、杨众与司马防引着几十名郎官来到北营,检阅排列齐整的匈奴首级。

  昨日前哨遭遇战、先锋战后,前后斩获一千七百多颗头颅就摆在北营校场,组成十八个小方阵。

  司马防这个河东郡守没当几天,就被赵彦赶走,他若执意留在安邑要跟赵彦争权,赵彦不介意安排宗贼杀死司马防。

  司马防是曹操的半个举主,自然受赵彦的憎恨。

  赵基不强求天子来检验首级,可天子没来,虎贲、羽林等参战立功之士多少有些失落。

  他引着伏完等人检阅,最后指着一枚插在短矛上的头颅:“这是黑狼王、单于王庭右大当户太阿厚的首级,右贤王可以佐证。”

  跟随检阅的去卑开口:“是太阿厚本人,他被赵侍中射杀后,黑狼部图腾大纛也被赵侍中所夺。”

  说罢,去卑去观察伏完。

  伏完连连点头:“甚好,老夫会如实奏报,向天子请功。”杨众绷着脸不想言语,他更关心杨琦、杨彪的安危。

  司马防刚在赵彦那里看了脸色,此刻也不会说什么好话,否则河内司马氏风骨何存?

  而左右两侧站立的虎贲、羽林郎官,以及侯选、李堪等人的部曲头目普遍不喜欢杨众、司马防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生人勿进的表情。

  这些人用凶恶、严厉眼神审视杨众、司马防,见兵痞如此凶顽,杨众、司马防更不可能折节卖笑,讨好这些兵卒。

  气氛不是很好,赵基就问:“昨夜匈奴散骑越过浍水,不知行营如何?”

  “得赖郎卫勠力杀贼,匈奴侵扰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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