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亡妻现!

  此刻陆宅内,婚仪正当时。

  “新妇乘鞍!顺遂平安!”

  叶可晴一身青绿蜀锦喜袍,泥金披帛,满髻金玉,珠翠夺目,端的是华贵无匹。

  她手持缂丝团扇遮面,跨过马鞍,步摇微晃间,莹白的小脸泛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得意。

  不枉她辛苦谋划一番,陆家这门婚事,总算是物归原主了。

  那苏照棠落下山崖后,已失踪两月有余,多半是死的地方太偏,搜寻不到。

  就算还活着,伤筋动骨一百天,现在才两个月,她总不至于恰好今日回来吧?

  只要过了今日,她就是名正言顺的陆家主母。苏照棠便是真的还活着,也休想再回到陆家!

  “天地为证,青庐交拜!”

  礼官唱礼,陆洲白与叶可晴各执同心结一端,正要踏入正堂,忽见一名年轻公子匆匆而来,大喊一声。

  “且慢!”

  满堂宾客顿时齐齐回头看去。

  待得看清来人面孔,立刻有人诧异道:“那不是礼部侍郎家的幺子,高泊康吗?”

  “高大人在官场上对陆大人多有提携,二人关系甚好,高家小郎怎地反其道而行?”

  “高泊康在国子监读书,与同窗相谈时,话语间分明对陆大人推崇备至,口口声声叫义兄,今日这般作为,令人费解……”

  高泊康尴一脸尬地站在礼堂中间,听到周围的议论声,心中后悔不迭。

  完了!

  贸然打断义兄婚仪,回去被父亲知道了,还不得接着关他禁闭?

  他这冲动冒失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陆洲白回头看到高泊康,眉头微蹙,声音低沉:

  “贤弟,今日是为兄大喜之日,你便是有再多不满,可否等到明日再谈?”

  高泊康听得此言,后悔的情绪里,又添了一份愧疚。

  义兄已经够苦了,何必再揭人伤疤。可……话都说出口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他这脸,不能白丢。

  念及此处,他硬着头皮作揖。

  “义兄误会了,小弟绝无扰乱婚礼之意。今日小弟鲁莽,是因在外听到一些传言。

  小弟虽竭力澄清,但终究比不得义兄金口玉言。此事若不在礼成之前说清,日后恐对义兄名声有损。”

  陆洲白闻言,神态顿松,语气无不纵容道:“原来如此,那贤弟尽管问。”

  高泊康愈发感动,却也没忘了发问:“敢问义兄所娶,可是继室?”

  这不是废话吗?

  不少人笑出声来,这高家小郎可真是有意思。

  高泊康脸色涨红,却还是紧紧盯着陆洲白。

  见他如此较真,陆洲白无奈地点了点头。

  高泊康再问,“义兄仓促再娶继室,可是因义嫂临终遗言所致?”

  此话一出,堂中笑声顿消,惊声一片。

  “什么?!”

  “我原就奇怪,陆大人为何仓促再娶,竟是原配遗愿?”

  陆洲白这次沉默了半晌,方才哑着声音道:“确有此事,亡妻与夫人乃手帕交,亡妻临终之言,不敢违背,只是委屈了夫人。”

  “夫君说的哪里话?”

  叶可晴柔柔弱弱的声音,从扇面下传来:“妾身与姐姐情同手足,既是姐姐遗愿,妾身便是受些委屈也无妨。”

  陆洲白眼睛立时泛了红。

  棠儿于高泊康有救命之恩,他为了婚宴顺利,专门想了这套说辞安抚过对方。

  这番说辞,虽有捏造,却亦是他真心所想。

  他也不想如此仓促再婚,可若为照棠守孝,便需辍职一年。

  他刚刚升任起居舍郎,若此时离开官场,那棠儿与他一路相互扶持,付出的所有努力,岂不是都要付诸东流?

  他只能出此下策。

  棠儿素来为他着想,想来她在天有灵,亦会支持他这么做。

  ……

  “郎君,您看到没?陆大人竟如此痴情,呜呜,太感人了……”

  一圈热闹外,少年郎一身青色圆领袍衫,打扮随意,挨着小桌磕瓜子,听见随从哭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端看他如何说,却未见他这般‘痴情’得了多少好处?”

  随从立马不哭了,瞪大眼睛道:“郎君,您是怀疑,陆大人在说谎?他亡妻遗言托君是假的?”

  “这还用怀疑?”

  少年郎“嗤”了一声,“他们这一唱一和的,仅一句痴情,就踩着亡妻的骨血,换得不用离职守孝、高门岳家助力两大好处,今日更是一番表演,赢得重情的好名声。

  这点算计都看不清,合着六哥教小爷的时候你都在一边睡大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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