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惑乱君心

  高太后想要江念在呼延吉面前替高家说说情,至于高家家主,随他是杀是刮。

  站在高太后的立场,也能理解,自己的全族被屠,她作为高家人不可能坐视不管,而且她也难做,一面是亲子,一面是高氏族人。

  只能叫江念在呼延吉面前劝说。

  江念应下了,圣太后是她孩子的祖母,这层关系脱不掉,没必要为了心里的仇意再去开罪她。

  回了西殿,乳母把孩子抱开。

  江念吃了一碗膳房送来的牛乳羹,然后行到西殿后方的一处凉亭内,亭周结了碧色的罗纱,清凉的湖风吹来,轻飘飘地翻飞。

  这湖亭下是积聚的活水,水色澄清,可观得鱼群游动,有了这池活山水,亭内并不感到燠热难耐。

  “你们自去小憩,不必在我跟前。”

  江念打发了随从的宫人,宫人们便散歇于周围。

  江念敛起裙裾,揪成一个结,然后踢除软底绣鞋,整个人倦倚在亭栏边的长凳上,就这么懒懒地吹着凉风,享受片刻的安宁。

  风中夹着一点点湿意,吹在脸上很舒服,原本没有困意,这会儿却慢慢地眯起眼。

  直到一片黑影罩了下来,把眼皮下的黑更进一层,她睁开眼,就见呼延吉微倾在上方笑看着她,见她睁眼,于是撩衣坐到她的身侧。

  “去太后那里了?”

  江念“嗯”了一声,把身子往里侧了侧,以便他坐得更多。

  “朔儿的事情,你不必操心。”呼延吉又道。

  有他在,她自然是不操心的。

  呼延吉看向江念,停顿了一会儿,又道:“我已叫司天监推选吉日,册封你为大妃。”

  江念两眼一睁,问道:“你那些迂阔的臣子们肯答应?”

  “什么叫我那些迂阔的臣子,他们也是你的臣子。”

  “我可当不得,这些人只怕成日背地咒骂我如何惑乱他们的君王呢。”

  呼延吉笑而不语。

  江念见了,粉腮微愠,嗔道:“大王笑什么?”

  呼延吉把她滑到臂弯的衣袖往下牵了牵,盖住那一截雪白的腕子:“可不就是惑乱么?”

  江念一怔,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欠起身,把腿边的裙摆扬到另一侧,那宽大的裙裾便拖垂到了地面,她跪在长凳上膝行挨近他的身,一双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头,望向他。

  “都说到惑乱了,是不是妾身说什么大王都应?”

  呼延吉先是回看向她,继而那目光又慢慢地移到她丰软的双唇上,那里染了微艳的口脂,很是诱人的色调。

  江念以为会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向来是她勾勾手指,他便乖乖地上前,她说什么他就应什么,然而这回却有些不同。

  “你先说什么事?”呼延吉的头微微向后仰去。

  江念见他如此,更向他身上欺着,呼延吉没办法,只好一手撑住栏杆。

  “你坐直了,好好说话。”

  不论二人在寝屋内如何恩爱绸缪,也不论呼延吉私下同她多柔情,别看他一口一个阿姐的叫着,可在人前,他总是特别的凝肃,只有极少的时候同她亲近。

  这种亲近顶多是袖子下拉一下她的手,哪怕晚间于寝屋里,他也是等宫人退去,再将她叫到身侧,伸手在她脸上抚揾,或是牵起她的衣袖。

  总而言之,在人前,他的情绪不会表露太明显。

  江念自觉失礼,于是退后规整坐下。

  “要我应什么事。”呼延吉说道。

  江念想了想,若直接道出高家一事,未免让人觉得她在干涉政事,不如换一种方式道出。

  “大王可知江家被抄检时,族中男女老少杀的杀,发卖的发卖,江府一夜之间从高台坠落,何等的惨状。”

  江念并未发现她说这话之时,呼延吉眼中闪过的一抹异色。

  呼延吉“嗯”了一声:“都过去了,别再去想。”

  江念本是想借抄家一事,牵出高家,不承想再次勾出伤情,一时间有些难忍,呼延吉拿袖子替她拭泪。

  “你看看,好好的,你又提往事,平白惹自己伤心。”

  江念心里其实一直有个郁结未解,她始终不明白三皇子登基后为何独独不放过江家。

  不过人生在世,哪能事事由自己弄清弄明,她也不是那般太过纠结之人,日子总要往前看,不能一味沉溺于一个不得解的问题上。

  她从袖中抽出绢帕,将脸上的泪渍拭干,说道:“妾身由己及人,觉着抄家之罪有些不近情理,毕竟一人之错叫整族人受到牵连,未免过了,更何况那族中女子和孩童何其无辜。”

  呼延吉听至此才算明白:“太后今早找你说的?”

  江念眨了眨眼。

  呼延吉沉了沉声,说道:“阿姐,你要知道,高阿克以及高家男子谋得的所有不义之财,你口中的这些无辜妇人和孩童,他们也是受益者。”

  江念浑身一震,思及自己从前那般挥霍无度,不也是得利于她的祖父和父亲。

  呼延吉最后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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