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蓄养包占

  因才下过雨,带着湿意和微微青草气的风从窗隙吹到屋里。

  窗榻上一方小几,女人背朝门,歪枕于案上,万千青丝披散于身后,堆鬈于榻,一条胳膊搁在案上,垂下来的绢袖,随风轻轻荡着,看不见正面,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她对面的年轻男子侧着身,懒懒倚着小案,指尖绕着女人的一绺青丝,一副安然的姿态,似是也有些困意。

  男子转眼看向他,一指压向唇上,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朝院中摆了摆下巴。

  石儿禄走到院中,不过一会儿,呼延吉出来。

  “你还来?”呼延吉问道。

  石儿禄冷声道:“我来找阿念,怎么找不得?”

  呼延吉笑了一声,不说话了,就坐在院中喝茶。

  “你笑什么?”石儿禄觉得自己在这个小他几岁的儿郎面前,有些拿不起架势,不自觉会低他一头。

  呼延吉看了石儿禄一眼,不答反问:“你在执着什么。”

  石儿禄从不对外人说的心事对呼延吉说了,兴许存了一份炫耀的意思。

  “你说她对你笑?”呼延吉问道。

  “不错。”

  呼延吉想了想,开口道:“应是错看了,把你当成了我。”

  石儿禄气得差点破口大骂,大爷我脱不了你的影了,是罢?!想到什么,苦闷的表情有了变化,嘴角越裂越大,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我比你大几岁。”

  石儿禄仿佛看到一道光,看着呼延吉发沉的脸,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让我来猜猜啊!我比你大几岁,应是我比你先到的梁国,也就是说,阿念先遇上了我,后来才遇上的你。”男人指向自己,笑的得意:“是我先入了她的眼,你才是替代品。”

  呼延吉阴沉的脸倏忽一笑:“知不知道什么叫后来者居上?”

  石儿禄垂着头,半晌不说话,抬头看了眼窗隙间的那抹柔影,叹了一口气,语气比刚才认真:“你注意了,安努尔那人不好对付,他跟我不同,他那人……危险。”

  呼延吉从不轻看任何一人,这个叫安努尔的确实不简单。

  石儿禄站起身,看了呼延吉一眼,扬唇一笑:“哎呀——爷们这下舒服了!”

  说罢摇头拨脑地走了。

  呼延吉暗骂一声,什么玩意儿!

  空气里带着青润润的水汽,暮色渐临,天挼蓝。

  呼延吉招来阿丑,吩咐道:“准备一下。”

  “主子的意思是,准备返程了?”

  呼延吉“嗯”了一声,他滞留徽城为的就是带人走,如今江念已然应下,随时可走。

  秋月备好晚饭,在院子里摆上,珠珠去房里唤醒江念。

  用饭时,呼延吉看了眼江念,说道:“明日回去如何?”

  江念想了想,说道:“安阿兄还未归,我在徽城得亏他照顾,总要当面辞过。”

  “那他一直不回,你一直不走了?他要死在外……”

  不等呼延吉说完,江念打了他一下:“你这张嘴,怎的这样欠呢。”

  呼延吉埋头扒饭,腮帮子上下鼓动,心道,再等等,他又不是等不起,只要她跟他回去,万事好说。

  二人正吃着,外面传来一声呼叫,在空寂的巷子里格外凄响。

  “快来人——来人——”

  江念心里一紧,放下手里的碗筷,这是情姑的声音。

  江念同呼延吉出了院门,往巷弄一看,巷子里的几户人家都出来了,簇围成一圈,不知发生了何事,人缝间隐约可见好似有人躺在地上。

  江念往前走去,呼延吉紧随在她的身侧,人群拨开,待看清地上的境况,只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情姑半蹲在地上,而她的脚边躺着一人,这人满面是血,已看不清本来面目,一身布衣,头发散乱,连脚下的鞋子也掉了一只,衣襟前全是血。

  不知是死是活。

  “这不是隔壁的崔书生嘛!”人群里一人说道。

  “我听说他去京都了,好像去通门路,向哪位高官举荐自己,怎么成这样了?”

  人群里又是一声叹:“也是可怜,谁让他得罪了徽城府令,这边的门路堵了,想去京都又无人举荐,想出头,更是难上加难。”

  “你们都做戏看呢!还不来救人!”情姑叫嚷了一声,却没人搭手相帮。

  江念对呼延吉说道:“你搀他进屋,我去请大夫来。”

  呼延吉拉着她:“你就在这里,哪需你去跑腿。”转头叫了一声阿丑。

  呼延吉背那人进了屋,情姑和江念在大夫没到之前,只能先烧水,待一会儿备用。

  “嫂子,这就是你先前说的那个书生?”

  江念记得她才来时,情姑说她家隔壁住着一书生,有些嘴不饶人,不太会说话,可人不坏。

  自她住进桂花巷,从没见过。

  “就是他,去了京都,走之前还让我替他照看院子。”情姑叹了一声,“也是个可怜人,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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