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堕

  他转身走了……

  没有一句言语,没有任何表情,就那么转身离开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落荒而逃,他接受不了珍爱之人掉入泥淖,光彩不再。

  他的清风,他的明月,是不可被染指的,现在全毁了,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烧灼。

  安努尔回了家,愤怒地质问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待她?你明明可以给她安排一个更好的人,哪怕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也好,你却要毁她!”

  母亲说了什么,她说:“我是为了让你看清,你爱得根本不是这个女人,你的爱只是一种感觉,一种你自以为美好、痴情的虚无,你扪心自问,看见那样的她,你还爱么?”

  还爱么?

  还爱么……

  森冷的声音不停在他脑中回荡。

  可他知道,母亲这样做还有一层意思,她在惩罚他,她忍受不了他脱离她的掌控,她是他的母亲,舍不得对他下手,便将这份怨念施加在了赛依拉的身上。

  既是对他的警告,也是对他的惩罚。

  若只是这样,兴许他会妥协,将母亲对他的压制默默承受,然而事情没有结束,他没有料到,他的母亲亦没有料到,那个看起来温和,嘴角永远带笑的女子才是最绝厉的。

  如果安家老夫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以及十年后自己儿子的堕落迷失,她当初一定不会那样对赛依拉。

  赛依拉用一根绳子牵住了他的儿子,让她的儿子在接下来的十年里,成了安夫人最大的敌手,亦是一块抹不去的心病。

  就在安努尔离开后的当晚,赛依拉用一根绳子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接下来的岁月里,安努尔时常想,若他当时不去看赛依拉,或是躲在暗处不让她看见他,又或是他上前同她说一句话儿,她都不会那样决绝。

  可他只是一言不发地走了。

  自那以后,安努尔彻底失控了,他不再触碰女人,成日厮混于花院,招玩男伶或是小唱。

  从前安老夫人给他定下了一家门当户对的婚事,那户人家见安努尔如此,亦不敢再将女儿嫁过来,再加上安努尔肆无忌惮地风流性儿,他的名声就这么在徽城传开了。

  十年以来,他就这么无声地抗议着,到最后连他自己都习惯了这种颓堕的生活。

  你不是不让我娶心爱的女人么,那好,女人,我再也不碰了,就这么一直玩耗到三十来岁。

  安家老夫人如何不急,家中只这么一个儿子。

  雅间内的声乐长长短短地响着,美姬、小倌儿频频给众富家子弟递酒。

  这时,石儿禄提起一件最近发生的事情。

  “不知道你们听说了没有?”

  “何事?”其他几人问道。

  “京都那边……不知道闹出什么事,出动了好多禁军。”

  松赞笑道:“管那么多干什么,皇城里的事怎么也牵扯不到咱们身上。”

  其他几人纷纷应和。

  石儿禄笑了笑:“咱们这位少帝可是了不得,才夺了定州,依我看呐,用不了多久梁国就要对我夷越俯首称臣,以前咱们是大梁属国,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届时大梁就是咱们的属国。”

  “不错,不错……”松赞点头道。

  美姬、小倌儿们再次续酒,众人乐呵着相互举杯。

  一声轻嗤插了进来。

  “大哥笑什么?”石儿禄问道。

  安努尔捡了一粒蜜枣儿含在嘴里:“你们太小看咱们这位少帝了,那可不是个守国之君。”

  “大哥的意思是?”石儿禄又问。

  安努尔点了点桌案,小倌儿儿重新满上酒,男人又是一杯饮下:“不信你们看,梁国只怕想当咱们的属国还要看呼延家乐不乐意。”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是一脸兴味,眼中透光,借此又兴起一个有意趣的话头。

  “以后咱们也置买几个大梁女婢。”松赞说道,“再多买几个放到我这楼里唱曲儿,定能招揽更多生意。”

  又有一人笑道:“梁女当不得什么,要我说,梁女还没咱们夷越女子好看,小鼻子小眼的,有什么看头。”

  石儿禄家里是做珠宝生意的,小的时候常跟家中下人去梁国贩货。

  “一看你就不懂,你才见过几个梁国女人就在这里夸夸其谈,你看到的那些都是普通货色,真正的绝色你是没见过。”

  一边的松赞取笑道:“说的像你见过似的。”

  石儿禄捻住自己的一根辫子,往身后一甩,本是一副啷当玩世不恭之态,突然正色道:“我真就见过,啧——你们是不知道,那小女郎看一眼便能入心,看两眼便能入魂,只叫人茶不思饭不想。”

  其他几人纷纷哄闹他:“快说,快说,怎么个模样?”

  石儿禄勾起嘴角,好似那小女郎的影就在眼前似的:“那小女郎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年纪,乌压压的髻儿,轻袅袅花朵身,桃花上脸,粉腮细腻,从头到脚,无一不妙。”

  男人说罢仍是意犹未尽似的回味。

  安努尔笑着摇了摇头:“你那个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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