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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再度醒来时,已经换了一个地方。

  这里似乎是一个仓库,门是关死的,没什么光线,地上盘着粗重的铁索,还有一些杂物。

  贺旭慢慢睁开眼,后脑上传来一股强烈的刺痛,他动了动手脚,不出所料,都被捆了起来。

  勉强从地上坐起来,速度很慢,但还是引起了一阵眩晕。

  ……好像有点脑震荡。

  贺旭闭上眼睛,靠着身后的墙,等待这阵眩晕感过去。

  过了一会儿,他再次睁开眼,脑袋里的眩晕感已经没那么严重了,但整个人还是在晃。

  再看看周围的东西,以及鼻腔里闻到的鱼腥气。

  ……在船上?

  临市在内陆,但离海不远,和海岸线中间只隔了一个城市,开车四五个小时就能到,要是走高速就更快。

  他虽然昏迷了,但凭借自己一贯的身体素质,应该不会昏很久,所以最大的可能,他现在是在隔壁市海上的一艘船里,看周围的痕迹,应该是捕捞用的渔船。

  绑架他,为的要么是钱,要么是命,绑匪是谁都没必要考虑,总归是亡命之徒,跟他们联系的人,等回去之后再查,但带走他的方式不是捂住口鼻迷晕,而是选择更粗暴也更危险的从后脑拍晕,绑走他之后也不停留,直接就带着他来到了海上……

  ——来者不善。

  恐怕不光是为了钱,也是冲着他的命来的。

  贺旭心里思量着,对那个想要他命的人大概有了些想法,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从绑匪手里活下来。

  他转着头,视线不断扫视,寻找着能割开手脚上绳子的东西。

  船舱里很空,角落里堆着一些渔网水桶,两三米外有根盘起来的大铁索,旁边还有个生锈的扳手。

  水桶、扳手都不能用,贺旭便在铁索上看了几圈,成功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铁索是一个环一个环扣在一起的,有些环闭合得不那么紧,就会露出一点横断面,边缘是直角,锋利度其实跟刀差不多。

  贺旭一点一点挪了过去。

  他的头一直在发晕,不断晃动的船身和船舱里的鱼腥味更是加剧了这种眩晕感,胃里一直在翻。

  咬着牙,终于把自己挪到铁索边,贺旭背过身,将被绑住的手凑过去,用铁环断面去割手腕上的绳子,每个动作尽可能地快。

  不快不行,绑匪带他来海上,很明显是打着把他沉海的主意,时间拖得越久,就会越危险。

  他隐约记得在车上的时候听到了两个人的声音,但不确定他们是不是只有两个人,也不知道他们手里有没有枪。

  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对付一个人都很难,要是对方有枪,或者其他武器,那活下去的几率就更低了。

  要是能抢到救生圈,跳船游回去也是一个办法,但他动一动就头晕,很容易被大点的海浪溺死,而且也不确定现在离海岸有多远……

  但不管怎么说,像这种情况,越耽误下去,只会越危险。

  贺旭弯着腰,一下一下磨着手腕上的绳索。绑匪很谨慎,用的是半粗不细的尼龙绳,缠了十几圈,每一圈都打了结,想要解开,必须全部割开才行。

  大约五分钟后,他割断了最外面的一圈,又过五分钟,割断了第二圈,之后是第三圈、第四圈……

  时间的流逝渐渐变得模糊,身体因为长时间维持同一个姿势有些僵硬,大脑也变得麻木了,只有手臂还在一下一下动着,机械地割着手腕上的绳索。

  一个个混乱的想法在脑海里乱七八糟地闪过,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某个念头不合时宜地闯入他的脑海。

  要是那个怪物在的话,应该可以很轻松地把那些绑匪解决吧……

  发现自己在想什么,贺旭怔了一下,随后慢慢抿住了嘴唇,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不受控制地从脑中划过。

  说实话,在真正亲眼看到的那一幕前,贺旭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见到那样一副画面。

  他的男朋友,那个一直支撑着他、安慰着他的人,摆着和以往一样温暖的笑脸,用着和以往一样精致的外貌,轻飘飘的浮在水面上,原本白皙柔软的手臂变成了狰狞的触手,下半身也一样,那些带着暗纹的触手在水里涌动,就像他的每一次噩梦。

  章宇。章鱼。

  哈哈。

  多可笑啊,这么明显的漏洞,他居然从来没有发现过。

  朝夕相处的枕边人,就是一直以来强迫自己、把自己害成这样一幅恶心模样的怪物——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贺旭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崩溃。

  他拼命往远处跑,想要逃出那个地方,在那个怪物想再次抓住自己时,毫不犹豫开枪打伤了它。

  怎么就没打死呢?他又是怨恨又是恐惧地想。

  他开着车回到了市区,想着那个怪物可能就追在他身后,随时可能冒出来拖走他,满心都是恐慌。

  在这种恐慌中,他跑遍了射击俱乐部,想要找到跟手里的枪一个型号的子/弹,但这把枪本来就是违/禁/品,是他从KTV的那一晚,发现自己用刀杀不了怪物之后,就开始托人寻找,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拿到的。

  拿到手很难,想找到配套的子/弹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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