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瘴气危机
断崖顶的寒风像是无数冰冷的针尖，扎透了陆昭雪单薄的衣衫，让她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噤。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厮杀，连同体内九幽之力狂暴奔腾留下的灼痛，依旧残留在每一寸骨缝里。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脖颈处那道滚烫的符纹——“九幽”，它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昨夜强行催生的七绝毒域几乎将她抽空，此刻符纹深处传来阵阵空虚的悸动，像饿极了的小兽在啃噬她的脏腑。
“拿着。” 身旁的陈百草声音沙哑得更厉害了，如同破旧的风箱在拉扯。他递过来一颗龙眼大小、色泽浑浊的蜡丸，一股极其熟悉的、混合着多种苦腥药材的气息扑面而来。“压住它。”他看着孙女脖颈上的符纹，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沉重。这临时炼制的药丸，主材正是昨夜夺回的七叶莲残瓣和他自身蕴藏净世莲气息的葬魂菇孢子，效力霸道，副作用却也惊人，但现在别无选择。
陆昭雪毫不犹豫地吞下蜡丸。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苦瞬间在口中炸开，直冲头顶，激得她眼眶发酸，差点呕出来。但紧随其后的，是一股冰凉中带着奇异灼热的气流，猛地灌入四肢百骸！这股力量蛮横地安抚着体内躁动的九幽之力，也将那令人心悸的空虚感暂时压了下去。代价是浑身经脉针扎似的细微刺痛，以及一种沉重的疲惫感，仿佛背着无形的巨石。
她抬起头，目光落在陈百草鬓角那异常醒目、如同墨染般的乌黑上。这突兀的“年轻”痕迹，衬得他沟壑纵横的脸和灰败的气色更加触目惊心，尤其是眼角那道新鲜的、微微泛红的狭长剑痕，昨夜青铜棺中那个玄袍身影——陆青阳幻影眼角似乎也有着相似的痕迹？这念头一闪而过，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心底漾开莫名的涟漪。
“爷爷，你的头发……”
“咳…药劲反冲罢了，小事。”陈百草粗暴地打断了她，枯瘦的手抓起从不离身的毒烟杆，狠狠吸了一口，喷出的烟雾却是稀薄黯淡的灰白色，带着一股衰败的气息。“走！这地方不能待了！”他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仿佛身后有看不见的恶鬼在追赶。他率先迈步，走向断崖边缘那条被浓雾常年笼罩、向下蜿蜒进入深渊腹地的狭窄谷道，身影透着一股近乎悲壮的仓促。
陆昭雪抿了抿苍白的唇，将疑问压在心底，翡翠色的瞳孔警惕地扫过四周。空气中残留的麻痹孢子云尚未完全散去，吸入鼻腔带着轻微的麻痒。她快步跟上，小小的身影在灰蒙蒙的晨光和浓重的雾气中，显得格外单薄。
谷道向下延伸，越走越是逼仄潮湿。浓得化不开的雾气不再是灰白，渐渐染上了一层诡异的、令人作呕的粉紫色泽。空气变得粘稠沉重，每一步踏下，都仿佛踩在腐烂的棉花上。一股浓烈的腥甜气息混杂着尸体腐败的恶臭，汹涌地钻进鼻孔，霸道地冲撞着人的嗅觉神经，直熏得人头晕眼花。
“唔…”陆昭雪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手腕上那枚古朴的、表面刻着模糊草药的青铜小铃铛，突然毫无征兆地猛烈震颤起来！叮铃铃——叮铃铃——！急促尖锐的铃声在死寂的峡谷中疯狂炸响，震得人头皮发麻！
走在前面的陈百草猛地转身！他那枯瘦得如同鹰爪般的手，速度快得带起残影，瞬间铁钳般死死扣住了陆昭雪的手腕！巨大的力道捏得她腕骨生疼！
“别动！”陈百草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浸透骨髓的寒意。他浑浊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刀子，死死钉在陆昭雪脚下前方那片看似寻常的、颜色略深的淤泥上。他另一只手中的毒烟杆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挑起了淤泥边缘一块半陷在泥里的、锈迹斑斑的东西。
那是一块残缺的铁牌。边缘扭曲变形，布满腐蚀的孔洞，但上面阴刻的图案在烟杆头微弱的火星映照下，依旧清晰得狰狞——一条盘绕的恶龙，龙尾死死绞缠着一朵已经腐烂过半的七叶莲！铁牌背面，粘着一块早已腐败发黑、爬满白色蛆虫的不知名肉块！
幽冥殿的蟠龙纹！而且是至少二十年以上的旧物！那腐烂的七叶莲图案，更是让陈百草眼中瞬间燃起焚天的怒火和刻骨的恨意！
“丫头，睁大眼睛看清楚！”陈百草的声音沙哑得劈裂，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抠出来的，带着血淋淋的痛楚，“幽冥殿……这群阴魂不散的杂碎！二十年前！他们就像跗骨之蛆，就已经盯死了这个地方！” 他握着铁牌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剧烈颤抖，指甲深深掐进冰冷坚硬的铁锈里。
陆昭雪心中一凛，翡翠瞳孔骤然收缩。二十年前？那时爷爷还正值壮年？她猛地抬头，顺着爷爷烟杆指向的方向望去。身旁湿漉漉、布满青苔的岩壁上，似乎刻着一些模糊的线条。
“爷爷，你看那石壁上……好像有地图？”她立刻运转灵力，指尖“噗”地一声，腾起一小簇金红色的火苗。跳跃的火光驱散了一小片浓雾，照亮了那片岩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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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心头同时一沉！
那岩壁上的确刻着路线图，但此刻，整片刻痕都被一种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浆般的粘稠苔藓覆盖了大半！更诡异的是，这些暗红的苔藓竟然像是活物一般，在缓慢地、令人作呕地蠕动起伏着！它们分泌出腥臭的粘液，如同贪婪的舌头，正将刻痕里残存的墨迹快速晕染开来！
原本清晰的路线标记，在这粘液的侵蚀下，如同被投入水中的墨线，迅速扭曲、变形、蔓延，最终变成了一条条疯狂扭动、首尾交缠的……毒蛇形状！而在那金红火光的近距离炙烤下，苔藓蠕动的间隙里，赫然显露出无数更加细小、更加密集的幽冥殿蟠龙纹！每一条蟠龙纹的尾部，都诡异地卷着一朵早已腐烂成黑色残渣的微型七叶莲图案！
“可地图上明明……” 陆昭雪的声音戛然而止，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瞬间爬满了全身！这根本不是天然形成的苔藓！这是一个精心布置了至少二十年的、充满了恶毒诅咒的陷阱！
“糟！”陈百草脸色剧变，浑浊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惊骇！他手中的烟杆灌注灵力，如同烧红的铁钎，猛地朝着陆昭雪脚下那片颜色异常的淤泥狠狠戳去！动作又快又狠！
“轰！”烟杆尖端刺入淤泥的刹那，一股浓郁粘稠得如同墨汁的紫黑色雾气，猛地从地缝中炸裂喷涌而出！那雾气升腾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带着刺鼻的硫磺和腐尸混合的恶臭！
“瘴气化蟒，七步夺魂！退！！！”陈百草的怒吼如同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