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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抑制地幻想着万一他死了,裴川会怎么办,会哭吗,会释怀吗,会在几年后有另一个人代替他的位置吗?
盛洋把脸埋在枕头里无声地哭着。
他绝对不能让裴川知道他已经知道这些事了。
他不能再让裴川担心。
盛洋努力平稳住心情,走进洗手间里洗了洗脸,他看着镜子里的少年,双眼红肿、神情颓丧,肚子还大着,一点都不像当初的自己了。
不知道为什么盛洋突然感觉很恶心,那种生理性的恶心,整个人在池子边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盛洋罕见地生病了。
这还是裴川做好饭见盛洋许久未起床,进房间里想去叫他时发现小孩躺在床上,小脸通红,怎么叫都叫不醒。
裴川立马抱着他放在车上,去了医院。
最后医生的诊疗结果是,体质不好再加上情绪波动过大导致的发烧。
情绪波动过大?
裴川微微皱眉,难道是因为今早的戒指?
盛洋输着吊瓶,裴川就在旁边握着他的手等他醒来。
可是好几个小时过去了,盛洋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这时一通电话打给了裴川,他看了看正在熟睡的少年,轻轻接通了电话。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裴川的声音很沉:“找不到就继续找,现在离手术就剩两个多月了,加快速度。”
电话那头又说了些什么,裴川一一回复。
等他挂断电话转过头,完全没有预料地对上了盛洋那双古井无波的双眼。
那双不管何时都泛着光泽,带着希冀的双眼此刻黯淡一片。
“洋洋”
裴川心不自觉地揪了起来。
盛洋像是没听到他们刚刚的对话一般,自以为很巧妙地转移了话题:“我这是怎么了?”
“医生说你,情绪波动过大又受了凉,发烧了。”
裴川那双漆黑的眸子定定看着盛洋,想从盛洋的脸上寻找到一丝一毫他没有发现这件事的迹象。
盛洋勉强扯了扯唇,笑得比哭还艰难:“这样啊。”
他佯装跟平常一样:“可能就是最近稍微有点——”
“洋洋。”
裴川沉声叫住了他,那双清墨般的双眼深邃无比,他问:“你是不是知道了?”
“我不知道!”
盛洋突然情绪很激动,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反应好像过激了,他努力平稳下语气:“哥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裴川皱着眉看他,那双眼睛里盛满了疼惜,他轻声说:“对不起,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盛洋下意识摇着头,所有所有的猜测在这一刻全部都落实了。
他的眼里蓄满了泪水,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不怪你。”
裴川摸了摸他冰凉的手,承诺道:“洋洋,你给我一点时间,会没事的。”
他亲了亲盛洋干涩的唇,哄道:“不怕。”
简简单单两个字,彻底让盛洋再也无法装作淡定从容了,他把头靠在裴川的怀里低低哭了起来,身体都在发抖:“哥哥,我不想死。”
裴川疼惜地吻了吻他的头发,把人抱得很紧:“不会让你有事的。”
盛洋努力感受着裴川身上的温度,闻着他身上的味道,一想到有一天他再也闻不到了,盛洋就很害怕,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死掉了一样。
殊不知他的哭声和颤抖也像尖锐的钉子一般,一寸一寸扎进裴川的心里。
他抱着盛洋,说:“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不会让你有事的。”
盛洋紧紧攥着裴川的衣服,他现在也差不多冷静下来了,他把脸颊贴在裴川胸口,眼睛失去光泽,乖乖点了点头,声音沙哑:“我知道。”
他永远相信裴川。
盛洋忍不住在心里自责,不是明明已经想好不给裴川添麻烦,不在裴川面前表露出来的吗?
盛洋讨厌死自己了。
总是给裴川添麻烦。
他的情绪波动过大,又一直在哭,晚上又发了低烧。
裴川在他身边,沉着脸给他擦拭着手,与此同时他的电话又响了。
这次是苏墨打来的。
他的声音很严肃又带着焦急:“苏遇不见了!”
原来苏遇从上次回去后精神状态就不太好,整天都哭,总是做噩梦。
苏墨无奈只能停下手中的工作整日整日陪着他,哄着他,但收效甚微。
苏墨自己就是医生,明白苏遇现在这样是因为曾经有过很严重的精神创伤导致的应激反应。
昨天苏墨因为工作迫不得已离开了家,那天晚上下了大雨,等他凌晨回到家的时候就被保姆告知在哪里都找不到苏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