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含笑而去

  笑着笑着,老瞎子眼泪却流了下来。

  当年,他逃离三广之地,刘郁白就算‘死了’。

  现在活着的,只是老瞎子。

  老瞎子又拍了拍张诚的肩膀,再看看从地上爬起来的张大脑袋他们,咧嘴,“你们这些小年轻聊着,马上要过年了,老瞎子我,就算死,也得撑过这个正月,省得让村里人背后戳脊梁骨。”

  对生死,老瞎子看得很开,乐呵呵地杵着拐杖,往黄泥屋外走。

  张大脑袋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坐在床沿的施阳阳,低着头,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琢磨。刘郁白,这名字,她好像在哪儿听过,可一时半会儿就是想不起来。

  “老瞎子,俺们送你回去!天黑路滑的,别摔了!”张剑豪眼珠子骨碌一转,嚷嚷着就往外跑。

  张诚哪能看不出张剑豪那点小心思,忍不住笑了。这家伙,是看上老瞎子那身功夫了。

  练武这东西,入门不难,难的是日复一日的坚持。

  现在去部队,也能学到不少实用的格斗技巧。

  说实话,刚才老瞎子那什么铁扇十二戳,张诚还真没太看上眼。

  武功不是越老越好。军中的格斗术更简洁,更狠,讲究一招制敌,比现在传下来的大多数拳脚功夫实用多了。

  倒是老瞎子的身份,让张诚挺好奇。

  张诚扫了眼屋里这几个,见他们一个个抓耳挠腮的样子,笑了,“想去就赶紧去吧!”

  “那,二狗子,俺们先走了!”

  “二狗子,等俺学了老瞎子的功夫,给你当保镖!”

  张诚话音刚落,张大脑袋他们就一窝蜂地冲出了黄泥屋。

  张诚耸耸肩,抓了把瓜子,坐到施阳阳旁边,伸手搂住她的肩膀。

  施阳阳脸红了,低着头,慢慢靠在张诚肩上。

  张诚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挺享受这难得的安宁。

  年过完了,雪却还没停的意思。

  老瞎子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可他真就如自己说的那样,硬是撑着,要过了正月再走,不让村里人嫌晦气。

  大雪封路,正月里拜年也就是村里亲戚互相走动一下,意思意思。

  正月初八一过,老瞎子走了。

  走的时候紧紧握着张诚的手,笑着闭上了眼。

  临走前,他把自己的屋子和田地,都留给了张诚。

  老瞎子在张家村待了七十多年,给数不清的人看过病。

  他的身后事,村里人都自发过来帮忙,办得相当隆重。

  村里辈分最高的老太爷李行山,亲自给老瞎子守了一夜灵。

  从李行山嘴里,张诚也印证了心里的猜测。

  当年老瞎子来张家村时,李行山才十来岁,而那时的老瞎子,看着就像三四十岁的人了。

  出殡前一天,张诚穿着一身黑棉袄,以刘郁白传人的身份,对着老瞎子的棺材,行了凤凰三点头的大礼。

  村里人看着张诚那奇怪的姿势,都在心里嘀咕:这不跟跳大神似的?

  老瞎子就葬在后山的坟地里,墓碑上就刻了‘老瞎子’三个字。

  这也是他自己要求的。

  张诚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按上辈子的记忆,老瞎子这时候还好好的,没死。

  现在却走了……也许真是大年三十晚上,强行运气使那套铁扇十二戳,耗尽了最后的气血,才油尽灯枯的吧。

  安葬了老瞎子,村里的日子照旧。该干啥干啥。

  这世上,少了谁地球都照样转,日子还得往下过。

  初十开始,大雪总算停了。

  天却更冷了。

  老人们说,这是天要回暖,雪开始化了,所以才更冻人。

  村里的婶子们,都聚在大脑袋家忙活,用削平的小竹片,把一根根黄精绑起来弄直溜。

  化雪的时候,路更难走,别说去县城了,就是去邻村的小道都泥泞不堪。

  村里的汉子们闲不住,就开始帮张诚修村口那牛棚。

  这天气修房子,纯粹是费力不讨好。

  可谁让他们实在太闲了呢。

  至于老瞎子留下的屋子,就用来堆放那些挑剩下的黄精和田七了。

  黄泥屋内。

  张诚和施阳阳坐在小桌前吃饭。白米饭,就着咸菜。狼肉、腊肉早吃完了。

  “张诚!”

  这声称呼让张诚浑身一激灵。

  在张家村,会这么喊他的,只有那帮知青。

  张诚扭头看向门口,李圆圆穿着件花格子棉袄,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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