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100

sp;多尔济眉头紧锁,伸手握住她的手:“公主我以最坦诚的态度告诉你。确实有个别台吉可能依旧追忆着往昔的容光,认不清楚局势。但这绝对是少数人。我的祖父、大喇嘛以及我,对于朝廷都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祖父是绝对已经认了命的,临终前只是嘱咐他要保护好部落的人与草原,叔祖父那里也并没有透露任何不满的风声。

  “我信你。”暮雪轻轻一笑,“不然我也不会眼巴巴的来问你,早就连夜跑路了。”

  多尔济扯了扯嘴角,没有作声:“只是叔父,叔父怎的还掺和到密谈里去,我一直觉得他本性……”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暮雪道,“我以为要快刀斩乱麻,现在就派兵将他围住。再细细审问,看到底有多少人参与此事。”

  “你说的对。”多尔济立刻将金刀挎上,嘱咐亲卫好生看顾公主,点齐人马,喊上舅舅,立刻要出去捉拿叛徒。

  才出了大帐,却忽然听见一片喧哗之声。

  许多火把乱乱地照着。

  多尔济心一惊,莫非已经让对方提前一步?

  周围知情亲兵齐刷刷将刀剑出鞘,神情紧张护卫着他。

  “我有事禀报可汗。”

  听见阿海的声音惊雷一样在幕城外响起。

  多尔济眯了眯眼:“卸甲,带进来。”

  阿海赤手空拳走进来,并不是一个人,手里还拽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台吉,正是乌讷楚。阿海把乌讷楚往地上一摔,靴底碾住他后颈:“禀可汗,这畜生私下里勾结贼人,意图谋反,还想说动我跟着他一起发疯。”

  那乌讷楚的嘴早就已经被封住,在地上蠕动挣扎,瞧见那么多刀光剑影,如同抖筛一般瑟瑟发抖。

  多尔济盯着阿海被熊熊火把映红的脸,阿海和父亲,兄弟俩

  椿?日?

  的脸型是有些相似的。

  他笑了一声:“叔父是明白人。”

  阿海猛踢乌讷楚一脚:“我确实有自己的小心思,这不假。可也没忘了兄长是怎么死的,更不敢忘了我是这边草原的郡王!兵戈一动,流血的人可就不计其数。什么畜生玩意儿!也配来揣测我的心思。呸!”

  “可汗忠心耿耿,郡王亦高义,此事不过小人作祟,不足以乱大局。”

  夜幕里,柔而坚定的女声格外清晰。

  众人回过头去看,公主已由侍女扶着出来,一步步走近。

  倒是一句话定了调子,多尔济心里想着,道:“让公主受惊了。”

  “小事而已,”暮雪瞥了一眼地上的人,道,“不如先将人囚禁起来,严加审问,看到底还有几个人给他相勾结哎。”

  这人于是被带下去连夜审问,倒也不是什么很有骨气的,一用心便什么都招了。说的是几月前偶然有人献其金银珠宝,应当是准噶尔汗国有所往来之人。

  当即根据供词又捉住了两人。那个给金银珠宝的人倒是早在之前逃去了。据说那人原本留的话是让他们密切注意着喀尔喀的局势,若有机会,便可联合起来,共同对抗清廷。只是乌讷楚心中对于新汗王不满,又见着阿海郡王的神色,自作主张引诱他加入,反倒走漏了风声。

  “事情记忆清楚,由我看现在就把人砍了省事。”阿海嚷嚷着要拔刀,被多尔济拦住了,“这几条狗命留着倒还有些用处。”

  暮雪颔首:“此等谋逆大罪,当上报朝廷,由朝廷定夺。私下里处决了,反倒招惹不必要的猜疑。”

  “望公主好好同万岁爷解释解释,我等忠心,天地可鉴。”多尔济朝她拱拱手。

  “这个自然,我如今是咱们部落的女主人,自然盼望着,不要有是非发生。”

  上奏本之前,暮雪私下里与理藩院官吏交流一番。

  “我以为准噶尔汗国战败后已经消停了,为何还有此事?”

  理藩院的李文皱眉道:“按理确实如此。当时噶尔丹出兵在外,其侄策妄阿拉布坦投诚朝廷,与王师联手断噶尔丹后路。待噶尔丹身死后,成为新大汗,掌管故地。这两年也算安稳,不曾听闻有逾矩之举。”

  准噶尔这一对叔侄的纠葛,倒也是颇为曲折。原本的大汗,是噶尔丹的哥哥,可是死得早,做叔叔的上位,却强娶了侄儿的未婚妻,既有夺位之仇、又有夺妻之恨,可谓血海深仇。最后做侄子的终于欢天喜地见着叔叔穷途末路自尽,并且将其遗骸献给康熙皇帝。

  或许是受了准噶尔这对叔侄的启发,乌讷楚觉得在多尔济与阿海之间挑拨离间也是件易事。方才自作主张。

  “我到喀尔喀也有三四年,甚少听见准噶尔新可汗的动静,他们如今是做什么?”

  “之前有听闻说,他们主要是在西经营。”

  之前东进被打得狠了,仍是记忆深刻,理藩院之前收到的消息,是这位新大汗一面休养生息,一面磨刀霍霍向西边的小国进发。那西边的地界是大清完全管不着的,只要他不来犯边,谁不稀得管。

  毕竟,之前三次大战,所耗费银帛实在是太多了,大清虽然胜了,海一样花出去的银子也是真的。

  暮雪听理藩院官吏讲完,心中大致有数。

  这次捉拿的几人,虽然搜出财物,可是并没有文书凭证之类的,他们都是口头上的往来交流。如此情境下,也不好扩大去处理。万一过于严苛,激起一些台吉的恐惧,原本不打算有什么,被一吓,脑子不清醒也可能出事。

上一页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