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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人人都道公主思量周全,有孝心。
一直忙碌到深夜,方才终于有空在大帐中静静说一会儿话。
多尔济一进帐就道:“把你的手给我。”
“怎么?”
暮雪有些不解,依然把手给他。多尔济将她的手握一握,皱着眉道:“还是如此冰。”
刚才接圣旨的时候,他便发觉了,公主的手指简直一片冰冷。
多尔济将她的手包裹进自己掌心,轻轻揉搓。
暮雪望着两人互相交握的手,感知到他掌心的温度,唇角微微上撇:“还好啦,路上在车里也捧着汤婆子,没有冷的那么厉害。只是下车后刚好被你撞见了。其实没有那么厉害——啊啾。”
话音没落呢,先打了个喷嚏。
这一下,多尔济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春鈤
,立刻将她拉到火盆边取暖,又拿来两张毛毡,将暮雪围得严严实实,严肃道:“这样的严寒天气真冻着了,可不是好玩的。”
说出口的声音有些高,多尔济意识到,立刻后悔了:“我不是,唉,我,你怎么就这样好呢。”
暮雪轻轻靠在他身上:“没事,现在,我们能互相依偎在一处,很好不是吗?”
多尔济伸手想要揽她入怀,结果手一展开,却因为层层毛毯愣是不好动作,一个大粽子似的,如何抱住?
暮雪笑起来,抖落了外边的一层:“都裹成熊了,再这样我要出汗的,多披一层就是了。等会儿荣儿她们就把水烧好了,我用热水泡泡手、泡泡脚也就缓过来了。”
隔了一会儿,荣儿果真领着人端了银盆毛巾过来。她们正欲像往常一样伺候公主,却听见额驸说:“放在那里别动,我来。”
荣儿愣了一愣,看向公主。公主只无奈又带点喜色地笑笑,向她使了个眼色。
看来是让额驸伺候了。荣儿便领着侍女静悄悄退下去。
多尔济不再言语,沉默着将银盆接过,放在矮桌上。银盆里的热气缓缓上升,为灯火所照,白烟渺渺。
他握着她的手,一起浸入温水中,动作格外轻柔,像握着一朵云一样小心翼翼。
仔仔细细地伺候完她洗手,多尔济又将另一盆热水端来,单膝跪地,要帮她脱鞋袜。
暮雪感觉有点别扭:“我来吧。”
“我来。”他的语气不容置疑,替她褪去了鞋袜,却瞧见她足间有一块肌肤微微发紫,叹了一口气。
“你这要生冻疮的。”
暮雪下意识将脚要往后藏,脚踝却被大手捉住,他的掌心格外炙热。
“没事的。”
多尔济定定看了她数息,又叹了口气,将她的足浸入温水中。怕水冷,又将旁边一壶热水拎过来,适时很小心添些热水。
帐篷中极其安静,暮雪眼眸低垂,泡着脚,寒意散去后,微微有点痒。
她微微弯下腰,想要去挠。只是手还没触到水面,就被抓住。
“感觉痒了吗?”多尔济问。
“有一点。”
“痒也不能抓,越抓越厉害。”多尔济索性拿起帕子将她脚上的水珠擦拭干净。“躺到被窝里。”
暮雪依言缩到被子中,刚刚冻着的时候不觉着什么,此刻泡了热水,反倒是觉得愈发痒起来,忍不住挠了一下。
“啧,怎么这么不乖呢?”多尔济隔着被子按住她,将外衣脱了,掀开被子。
“欸,这不大好吧?”暮雪道。
“想什么呢,我累得都不想动了。”多尔济钻进来,下一瞬,却把她的脚贴在了自己腹部。
“你干吗呀?”暮雪瞪大了眼睛,坐起来看他。
“别动。”多尔济牢牢把她的脚按在怀里。“我替你暖着,也看着你不去挠。好了,睡觉。”
他扭头吹灭了灯。
第94章 密谋 冬夜的大帐,顶窗被毡毯牢牢封住……
冬夜的大帐, 顶窗被毡毯牢牢封住,灯一熄,再没什么光亮, 伸手不见五指。
愈发真切的是脚那边传来的温度,即使温暖了, 但冻疮处还是痒。
暮雪因此好一阵没睡着,听见多尔济的声音轻轻响起:“再不要这样冒雪赶来了, 多难受。”
“我觉得值。”暮雪望着一片黑暗,说。
当时得了消息, 身边人有劝慰的,说人死不能复生, 便是迟上一月,也无可指摘。
她犹豫过, 最后还是决定动身,只带了赵妈妈、云起、荣儿并几个心腹太监, 匆匆赶路。心里隐隐有一种预感,有些时刻,倘若她缺席了, 或许从此之后就不同。
瞧见多尔济望见她,什么也不顾似的踏着雪冲过来拥抱她,那一刻暮雪便明白, 为了这一瞬间, 他能记得她十年八年的好。
再说,整个土谢图汗部也能瞧得清清楚楚,她是如何为了老可汗的葬礼长途跋涉而来。
夜色深沉,静了良久,终于又听见多尔济的声音, 诚恳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