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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旋即转身,只留给她一个背影,明明是高大的身躯,被这一点黯淡的烛火侧面笼罩着, 反倒有一点凄寂。多尔济自顾自在毡毯坐下,重新倒了一杯酒,沉默着饮下。

  暮雪解下厚厚的雪青色缎绣面狐狸皮斗篷,搭在手里,走向他,声音轻柔。

  “我心里有你。情不知何起,却已经一往情深。”

  她缓缓挨着他坐下,把脸轻轻贴在他肩膀上,隐隐可以听见帐外呼啸的寒风。

  “我不瞒你,刚听到这桩婚事时,我心里确实是怕的,那个时候我就向汗阿玛请求,能不能使我在离家近些的地方筑公主府。这事筹备起来也颇为耗费功夫,一直没有消息,渐渐地我也忘了。可是上回遇袭,我又吓了一跳,汗阿玛也许是听了消息担忧,方才重提此事。你既然爱我,就不得不替我想想。父之言、君之命,我又先前确实求过,实在不好推脱。”

  暗夜中,忽然她的下巴被捏住,多尔济偏过头来,凝眸着她。

  “你就仗着我先动心,说些话来哄我。”

  暮雪丝毫不怵,对上他的视线:“可是,我愿意哄你,这已经是态度了。”

  多尔济扳着她的脸,重重地吻她,动作多少带着怒意。可把她压在毡毯上时,又下意识地把手背抵着她的后脑勺,惟恐她磕着。

  察觉到这一点,暮雪微笑起来。

  这一点有恃无恐的微笑使得多尔济又有些恼火。

  她就仗着他爱她!

  什么狗屁熬鹰,到头来,被熬的那人是他!

  他手上一用力,裹着她的丝绸喀嚓一声撕裂,淡紫色里透出一点羊脂玉白。多尔济忿忿地咬了一口,虎牙留下淡淡的痕迹。

  吃了一半的残酒被碰落,骨碌碌滚在地上,酒泼暗了小块毡毯。

  粗鲁放肆的纠缠,撞得厉害,暮雪也有些脾气上来,给你脸了!

  她用手去绕他的背,指尖留下一道道红痕。

  痛楚与欢愉同时降临,多尔济愈发不肯放。

  纠缠了半夜,她伏在他的怀里,疲惫地睡去,依稀感觉有轻轻的叹息在耳边:“算了,至少……你愿意花心思哄我。”

  雪霁天明,一片白茫茫晃人眼睛。

  多尔济剃下一片羊肉,沾了酱,丢到暮雪碗里。

  “我秋冬去寻你,春夏归来。”

  暮雪眼睛一亮,笑盈盈夹起羊肉吃下肚。

  “真的?”

  多尔济又片了一块羊肉给她,冷笑道:“反正我在草原上游荡惯了,权当你住在冬牧场。你之前不是念叨过什么雁行人吗?好了,你现在身边就有一只雁。”

  暮雪将那片羊肉送到他嘴边:“我就知道你疼我。”

  多尔济偏过头去,那块肉也跟过去,他小小翻了个白眼,只好吃了。

  暮雪把两只胳膊拢住他的颈脖,笑着轻轻摇晃:“我最喜欢敦多布多尔济了!”

  多尔济瞥她一眼,无奈摇摇头,也笑了一下。“我总是拿你没办法。”

  一桩心事解决,暮雪整个人神态都轻快起来。

  她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道:“你若是秋冬过去,刚好跟他们去值年的王公可以一道,不用带银两,我有钱庄供你花。”

  “别不是还要收我利息。”

  “那怎么会,”暮雪道,“你可是我亲亲额驸,那些人如何能与你相比,随要随取,绝对没有利息。”

  像那些蒙古王公台吉,她一律是要收三钱利息的。

  算算时日,这帮子人应该已经进京了罢?

  京城,一只长长的骆驼队伍缓缓从城门经过,驼铃叮叮当当响。长途跋涉,连骆驼驼峰都瘪了许多。

  临近城门旁边蹲着玩泥巴的小孩抬头,好奇的张望,前头的几匹蒙古马倒长得怪有意思,体肥骠圆。可是当小孩瞧清了坐在马上带着毛茸茸貂毛皮帽,满脸络腮胡子的粗壮大汉时,“哇”一声哭出来,回头找娘去了。

  德木勒着缰绳,不解,回头问田太监:“那小孩哇哇的叫什么呢?”

  说的应该是汉语他听不懂。

  听着那小孩哭喊“娘,有土匪来了”,田太监抖了抖耳朵,巴巴地笑着。

  “谁知道呢,被骆驼吓着了罢。”

  他看了一眼浑身被皮毛笼罩的台吉德木,有点担心他因风俗不同被人耻笑。

  出来前,公主使人特意给他们都上过课,说务必要把这些蒙古王公台吉伺候的妥妥当当,把他们老子娘一样尊敬,让他们在京城能够舒心愉快的度过一个值年。

  田太监于是开口劝道:“台吉,这京城的风尚不比漠北。人们不爱将名贵的兽皮直接穿在外头,总爱皮袄外边加一层缎子或者丝绸的面子,觉得这样子穿起来看着才是漂漂亮亮,体体面面的,您看要不要小的给你寻一家成衣铺子,稍微的整理一下着装,那您看着可就更加富贵威风了,不说别的,这京城里有几个

  椿?日?

  人能有您身上这一身这么好的皮草?”

  “这里还讲究这些花样,外头还铺层缎子。”德木眺望了一下人群,确实没瞧见直接把兽皮披在外头的贵人,于是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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