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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领的吗?”
他倨傲地朝着远处瞥了一眼,颇为期待陛下尽快让这些士人体会一下,什么叫做朝廷的风雨。
但慕容德又敏锐地留意到,刘勃勃说出这话的时候,手指在衣摆处蹭了又蹭,眼尾的余光始终没有脱离那巨大的地图,仿佛也在期待着陛下会对他做出怎样的安排。
在那些士人参与考试、成为他们的同僚之前,他们已要凭借着从龙之功先行一步了!
若说陛下的崛起是神龙开道,群鲤随行,那麽先一步尾随的锦鲤,应也能先一步登抵龙门。
他没有任何一刻要比现在庆幸,他做出了那个从北方逃难而来的选择!
在有些混沌混乱的思绪中,他甚至有些没留意到,陛下到底是何时从台后走到的台前,只看到——
那道因年少而不够高壮的身影站在台上的那一刻,背后的七色州郡图样仿佛是一团燃烧的烈火,托举着那道身着龙袍、头戴旈冕的身影。
只听到——
陛下用着最为简短却有感染力的话语,将那场发生在洛阳的交战娓娓道来,也说起了邺城的战场,建康的战场。
“我始终认为,将任何一处战场的胜利归结于个人,按照功勋分出头名来,并不合适。我也很庆幸地看到,每一个人都在自己最合适的位置上,在需要你们的时候做出了主动的选择。”
“所以这三场战役的最大功臣,还是人民。”
洛阳的百姓抄起了自己从残垣废墟里找来的武器,抄起了山中墓葬里的物事,建康的百姓想要煮水守城,也选出了代表百姓意志的作战代表。而在长江与黄河之间的缓冲地带,也有人响应着天幕的号召投效而来,才能让刘勃勃组建起攻破邺城的军队。
相比于有勇有谋的将领,这种流水一般不断向前的力量,才是战场上真正决胜的东西。
“对于首功的嘉奖,应当落在大应子民的身上,会在随后着重来说。先将其余的论功行赏说完吧。”
刘义明吞咽了一口紧张的唾沫,将自己的明光铠擦了又擦。忽然便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刘义明刘将军,请上前来。”
她没听错,她是第一个被报出的名字!
她顿时目光一亮,三步并作两步地朝着陛下走去。
隔着王神爱头戴的旈冕,也隔着她自己眼前总有些模糊的水雾,刘义明觉得她有些看不太清楚陛下的神情,但在距离只剩三丈的时候,她又恍惚地想起了陛下先前说过的话。
陛下说,刘义明能活着回来,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惊喜。
这句话,她将会永远记住,连带着今日敕官封将的话。
“我起先有些犹豫,要不要将你放在第一个来宣读,但我又想,你担得起这份重托,也配得上这份殊荣。”
“魏国粮草后路被断,被迫退兵,避免洛阳二次开战,首功,当归于刘将军!”
“朕封你为轻车将军,官从五品,屯兵京口,独领一军。”
“轻车……”
轻车快马,直入敌营,这个轻车将军的封号与刘义明的战功当真相衬。
转过年来,她也才仅仅十七岁,让周遭闻声望向她的目光都忍不住在想,陛下是否已将昔年汉武帝对霍去病的希望,寄托在了她的身上。
但在日光将她的眼睛照得一片明亮非常之时,她没有后退半步,而是用着几乎能让全场听到的声音高声喝道:“臣愿为陛下轻车北上,直取平城!”
“好!”王神爱一把将她扶了起来。
眼前这双炽烈而热忱的眼睛,何止是动荡着少年的野心与战意,也满是对君主知遇之恩的回馈。
她伸出了另一只手,接过了一旁宫人递来的木槌,塞进了刘义明的手中,以眼神示意她向那头看。“去吧!”
刘义明顶着周遭的目光,一步步地站到了地图之下的第一面战鼓跟前,狠狠地将手中的木槌砸了下去。
鼓声轰鸣,发出了“咚”的一声重响,仿佛震荡的不止是她面前的这一面战鼓,也是她的心脏。
她几乎忘记了周围还有什么人,还有什么其他的声音,在那鼓声响起的一刻,只看到一幅景象展现在她的面前。
那是一支有若烈火、势若利箭的队伍穿行过北方的原野,在黑槊的指向中悍然发起了攻击。
屯兵京口,独领一军的轻车将军应该做些什么,应当招募一批怎样的人手,她好像在这景象之中有了一种模糊的想法。
但也在这鼓声响起的同时,她也听到了第二位登台听封的将领走上了台前,作为她的竞争对手,接受陛下的一句句嘱托。
烧毁邺城的刘勃勃不出意外地出任了定州都督,继续威慑黄河沿岸的前线。
屯兵洛阳的刘裕出任洛州都督,由苻晏出任洛州长史,戍卫好不容易夺回的洛阳。
因王神爱在太子妃时期的决断而重新得到起用的刘牢之担任广州都督,前去协助南下官员把持后方。
桓玄出任江州都督,调度建康到洛阳之间的兵马物资。
贺娀以陛下近卫的身份继续执掌斗魁卫,封号明威将军。
还有孙恩、孙无终、檀道济、谢月镜、陈希等等……
武官的一份份战功,一个个官职敕封,随着每一道鼓声的响起,都砸在了在